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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听说皇上给一个目不识丁的老农加官,八品官衔,相当于朝廷太医院御医、国子监学正,在地方上仅次于知县,赶明不会给要饭的也封个职吧,把咱满人的脸都丢尽了。”
只有一墙之隔,窗又大开着,这些人极尽疯刺地哄堂大笑。好好的心情,全让鬼话给淹没了,脸也不由自觉的拉了下来,怎么说也有维护之心。俗话说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国家每年拨出大笔的银子,尽养了这群游手好闲的白眼狼。
今儿就来听听这墙角,于是移至窗口,又有人道:“这还不算什么,我听说他还迷恋一个宫女,到了痴迷的地步,就差如厕也带在身边了。”
我噗嗤轻笑出声,都什么狗屁言论,我怎没见过这号人。
“这个我不信,我倒是听说他不近女色,要说如今最受宠的,要当年妃娘娘,怎传出个宫女来!”
“就是,如今这朝中,除了佟中堂,也就握有兵权的年羹尧了,听说年羹尧的侄女嫁给了佟家二公子玉柱,两家联姻,强强联手哟!”
我又一惊,佟家真跟年家扯上关系了。都是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人。正好新竹他们嬉笑着回来,带着她们匆匆下楼。再过几十米就是清雅居了,交待满保赶马车到那儿集合。心里不快,低头急走,拿两条腿出气。
清雅居倒是木板上钉钉子,生意雷打不动。说来说去还是离不开一个势字,我还做了一个大红奖状,跟雍正软磨硬泡了大半天,他才给我上面加了个盖,那些个横行霸道的官差,想吃白食也得掂量一二。子俊去江宁打理新开的酒楼,我隔三差五的查查帐目,反正有帐房先生打理。店里井井有条,大家都各司其职。
查好帐目,已是二点多了,脑袋嗡嗡作响,塞了一包棉絮似的。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懒懒地说了声:“谁呀!进来!”子俊的大儿媳锦儿泪流满面地哭喊道:“姑姑,三叔被佟中堂的大儿子,佟方柱打死了,这会儿全家都在刑部。爹和二叔不在家,您也知道江潜不善言词,婆婆让我来请您去!”
闻此噩耗,如雷轰顶。忙拉起锦儿往外奔,跳上锦儿的马车,奔驰而去。
子俊的三个儿子,虽是一母同胞,性格各异。老大江潜是柔善寡言,老实人反之就是懦弱。老二江源倒是刚毅直率,老三折中,但三人简是心地善良之人,怎会跟人打架,忍着泪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锦儿边抹泪边道:“小叔子今儿早上说是天好,跟表小姐几个去郊游。听回来的书童说,与佟方柱相遇,佟方柱见表小姐美貌,一路纠缠,言词污秽,动手动脚。三叔骂其无赖,他就上前动武。三叔血气方刚,从小家人都惯着他,自然也不肯认输,与之揪打在了一起。佟家的奴仆蜂涌而上,结果三叔被佟方柱推下河,淹死了。”
眼泪也模糊了我的视线,江家跟我是几十年的交情,子俊不是亲人甚似亲人,处处关照于我,我企能袖手旁观。如今也不是流泪的时候,又问道:“官府是什么说法?”
“婆婆一听这事,当场哭晕过去,一醒来就让我来找您,他们抬着三叔去刑部告状了!”
芳儿是怕民斗不过官吧,我与雍正的关系,其实知道也就是那么些人,在外人眼里,我也不过是一个受宠的没名没份的伺妾而已。谁会相信这年头,还会有不要名份的人?
“姑姑可怎么办呢?佟家势大,我们一介小户人家怎撼动得了这棵大树。”
锦儿的话打断我的思绪,佟家几代与皇家联姻,连雍正都称他一声“舅舅隆科多”,如今隆科多是总理事务大臣、吏部尚书兼步军统领,又管着理藩院。如今又与年家结亲,他的二公子玉柱是乾清门头等侍卫、总理侍卫事。朝中到处是佟家的门生旧故,老百姓称之为“佟选”。
可我就是天生的倔脾气,也不是任人欺的人。想到小三的笑脸,如今定是泛白冰冷,五脏六腑像是揪到一起,胸口郁闷地透不过气来,紧握拳头,狠狠地敲了一下车壁道:“咱有理走遍天下,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就不信这官府还能包庇。”
快速地跳下马车,往里面奔去。原以为明镜高悬的地方,亮堂堂的,没想到阴森森地吓人。衙役守住在第二道门口,把我与锦儿拦在门口。放前望去,正中坐着一个胡子发白的官员,两边是威严的衙役,还时不时地用棍敲打地板,发出“威武”声。
芳儿与江潜等人都跪在地上,不时传来抽泣声,一席白布遮盖下的大概就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