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草堆上才暖和些。闭目养神,心也渐渐地平静下来。牢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听得有人低三下四的求饶声:“奴才该死!”
我心里豁然一亮,一定是十三来救我了。我可不能轻易就出去,这二十下决不能白挨。脚步声果然停在我的牢门外,虽然紧闭着双眼,觉着眼前光亮了起来。接着听到了铁链晃动的声音,十三轻唤道:“容月,容月?死奴才,你给爷快点,爷看你们都不想活了。”
“怡亲王饶命,小的只管看牢,也不知其中的原由。”
牢门吱呀的一声,十三提着灯笼快步的冲了进来,我的眼睛此刻像决了堤的河坝,泪水倾泄而下。我又气又伤心,不语也不睁眼,十三轻轻地抬起我的下额,迟钝了片刻,立起怒声道:“这是谁动的手脚?”
“怡亲王,真不是小的打的,这是杭大人让衙役打的,小的真没有……”
“狗奴才,去把杭奕禄唤到这儿来,爷倒要看看,为何要出此毒手?”
牢头颤颤地应了一声,脚步声快速离去。十三又回至我跟前,疼惜地道:“我们先出去再说,有没有打其他的地方?”
我不吭不动,死死的咬着嘴唇。十三轻轻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轻声道:“是爷不好,没管好刑部,又来迟了,你说句话好不好?这脸肿成这样,得马上涂药不是。来,我扶你!”
十三说着拉我的手臂,我用力一甩,愤愤地道:“别拉我,我哪儿都去过,就差这牢了。”
“说气话不是,你怎这么倔,好汉不吃眼前亏。不服,可以找我与皇上给你做主,你瞧瞧,这会伤成什么样了?”
我猛的睁开眼睛,边哭边道:“我不是好汉,也不怕吃亏。杀了人不偿命,官官相护,这是哪门子王法?你们不给我个结论,我就不出去,我要把这牢底坐穿!”
十三靠着我的身旁坐了下来,捡了根稻草摇晃着轻声道:“好,爷就陪你,让杭奕禄给你个答复。”我强忍着泪静坐着,十三也没吭声。有他在身边,不仅壮胆,而且安心。
杭奕禄一进牢门,跪地请安,那颤颤地声音,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害怕:“下官……给……怡亲王请安,怡亲王吉祥!”我微微上番了眼皮,这狗官竟然吓得两手发抖,头都低到裤档里了。
十三不急不缓地无所谓的道:“本王还有何好吉祥的呀?都快让你发配到牢里来了?”
“王爷怒罪,下官不知何意?”
十三嚯地立了起来,走至他跟前怒喝道:“你还不知何意?你给本王捅这样的篓子,皇上降罪下来,还不连累本王?”
杭奕禄头像倒蒜似的,磕头求饶道:“王爷饶命,奴才罪该万死,奴才罪该万死……”
“行了,行了,你死不死的,本王还没权决断。你就给个痛快话吧,这事怎么了?”仰视着十三高高的后背,感激与崇敬之情由然而生,觉着自己既使冤死在大清,能得友如此也值了。
“下官立刻奉王爷的命,派人去佟府提人,下官一定禀公处理!”杭奕禄始终像一只哈巴狗一样低头跪在那儿,这会倒有点可怜起这个老头了,成了铁板上的鸡蛋饼,两边烤。
十三冷声道:“少给爷扯皮,你受的案子,自然由你负责,怎又是奉了爷的命,你安的哪门子心?”十三虽没有雍正的严苛,但似玩世不恭,忽冷忽热的话,让人心里也莫明的敬畏。
“王爷教训的是,是下官糊涂,下官该死!”
十三回头望了我一眼,又半似玩笑的口唇道:“我说你是不是老眼晕花了,连爷都不敢打的人,你也敢打?好啊,你就自求多福吧!”
听至十三的话,我又觉得好笑,我都被打成这样了,说得我还好似个宝。杭奕禄爬至我面前,边抽嘴巴边求饶道:“姑娘息怒,奴才有眼无珠,请姑娘网开一面!”
十三蹲至我面前,轻声道:“解气了没有,走吧!”我也总不能不识好歹,见好就收才是上策。拉过十三的手,可两腿早已麻木,又颠坐了回去。
十三双手把我托了起来,两条腿像机械腿,迈不开步。杭奕禄还在自抽,朝他冷声道:“若是你有一丝偏坦,我不会放过你的。”他这才停手,哭丧着脸道:“奴才就是有十条命,也不敢啊!”
在十三的搀扶下,慢慢地挪出了牢门。一阵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感叹道:“这牢房真不是人呆的。”又侧头感激地对十三道:“谢谢你!”
十三怜惜的注视着我,手轻轻地抚了下我的脸,我立刻疼得皱起眉。一弯新月升在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