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不是呢,第二天我还问呢,结果平儿说,琏二奶奶不肯请大夫,当时娘娘刚封了妃,家里应酬事务多,她怕老太太、太太知道了她生病,命她休养,不让她管事了。”紫鹃摇头叹道,“硬是把那一阵熬过去的。平儿劝了好几回,让她顾惜自己的身子,二奶奶就是不肯放一丁点儿手。”
黛玉道:“凤姐姐在别的事上精明得很,怎么这时候倒糊涂起来了。”
“可不是么。”紫鹃道,“琏二奶奶再怎么是太太的亲侄女,毕竟也是大房的人,将来宝玉娶了媳妇,太太总要想法子替自己的儿子、媳妇谋划的,何必为了这头的人夸两句能干就耽误了自己的身子呢。”
黛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紫鹃茫然问道:“我说得不对么?”
黛玉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说:“你倒是说说,你说得哪句话是对的?袭爵的是大舅舅呀。现如今是因为老太太还在,不管事了,二舅妈替老太太管着,怎么在你嘴里,他们家那么大的家业以后都是宝玉的了?就不说琏二哥哥、琏二嫂子这对厉害人物肯不肯,你是不是忘了兰哥儿了?”
紫鹃一愣,也反应过来。
确实,长幼有序,祖宗爵位是大老爷袭的,将来就是两个老爷分家,也该是大老爷占大头才是。只是大老爷这人实在不着调,老太太不敢让他太得意,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她们这些下人眼里,二太太才是正经太太、当家主母?
她喃喃道:“不过如今,大姑奶奶封了贵妃娘娘,大老爷想来也不会提分家的事了。荣国府到底还是二太太说了算的。”
“凤姐姐这会儿担心什么呢?”黛玉笑道,“这会子二舅妈不用她这个亲侄女还能用谁?凤姐姐就是要担心,也得是等几年。”
紫鹃道:“其实三姑娘就是年纪小些,她倒是真能干,也想做事,上回姑娘被吴新登家的编排,就全靠三姑娘出头。若是她想理家,就是琏二奶奶也不会说不好。”
凤姐当然不会觉得探春理家对自己有什么威胁,反而要盛赞三丫头果敢聪慧——她对家里未嫁的姑娘们一向都挺好的,估摸着也清楚,这些小姑们从来不会是她的对手,将来嫁进来的妯娌才是。
但其实正常人家,妯娌间也都是正常相处的。只是外祖母家没做到“长幼有序”,人人都觉得自己有资格当这个家,才显得有些混乱,让凤姐觉得危机四伏。
照这样说来,符氏的处境倒确实比凤姐强得多了——上无长辈刁难,下无妯娌争权,虽然也是一样地忙碌,好歹心理上好受些。
黛玉这么想着,次日随符氏一起回符家的马车上,就注意着看姐姐的脸色,而且发现,今儿个跟在姐姐身边的,竟然不是最眼熟的茹儿。
这可奇了怪了,茹儿是她的陪嫁大丫头,黛玉拜符母做干妈的时候,也是茹儿帮着在两府间走动的,想来再得力亲近不过,怎么回门这么重要的时候反而不带上她了?
茹儿……芬儿……这两个名字这么像,莫非?
“在想什么呢?”符氏见她看着自己,笑着问她。
黛玉轻轻摇了摇头。
符氏道:“我还猜不出来?是不是小叔知道你口才好,托你做说客,给芬儿求情的?”
黛玉听她这个语气,便知她也想给芬儿台阶下,便赶紧道:“既然姐姐猜到了,我也就斗胆替他同姐姐说一声,芬儿再有错,昨儿个姐姐已经罚过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也算受到教训了。姐姐宽宏大量,别往下罚了。”
她没说“饶过她这一回”,因为这话说出来,若是语气拿捏得不好,便有几分责怪符氏大年初一处置人不好的意思,但她心里也清楚,芬儿本来是符氏的大丫头,符氏和她相处了这么多年,可比和殷适相处得还久,能一点情分都不顾?只是殷适又不是她亲弟弟亲儿子,还分了一半的布庄给殷追,符氏作为长嫂,若不替他出头,传出去一家子都别做人了。
但是“照顾不周”,委实是个可轻可重的事儿,殷适乐意给大嫂子这个人情,黛玉便替姐姐把台阶铺一铺。
符氏叹了口气:“昨儿个小叔不是睡到晌午才起,起来以后就又是去给公主磕头,又是去拜见婶娘,一直没回去么?芬儿那丫头便一点规矩也不问,看见主子没回来,自己跑回家去了,屋里其他的几个丫头也差点有样学样,还好有两个老妈子管事,喝住了她们,要不然小叔回去的时候,怕是连杯热水都喝不到。他急着找衣裳换,那些小丫头哪儿知道放在哪儿了?芬儿又不在,要不是他自己想起来了,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