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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陈府,晁屿常年挂在脸上的温和笑意有些不同。
好像真了几分?
李棹不由问道:“世子今日陈府之行很开心?”
“还行。”似想到什么,晁屿愉悦地弯了唇角。
陈家子嗣的教养比他想象的要简单,让他对陈厚训多了几分期待。
*
依旧是陈府。
顾清月原路返回,寻着她假山石后的墙洞。
那么大的洞,没了!
被人补上了,看得出来填补的痕迹很新。
这是她今早刚让人砸的啊,她还准备往墙里头移些高点的盆景遮挡,好将洞开得更大一点,能弯腰通过。
是谁把她的洞补起来了?
“可能是哪个仆从发现报给管事给补上了。”毕竟前后院之间有个洞也不太安全,但陈瑞洲看着小姑姑脸色一会震惊一会气,还是把后面一句话咽下,然后劝道:“这钻洞也不是长久之计。”
“况且,小姑姑你在扬州落下的功课也不是靠瞒一个仆妇就能兜得住的,只要一回京,姑祖母就会发现。”
陈瑞洲木着脸将事实说出。
“可我今日应该在房中苦读诶。”顾清月依旧苦恼,现在直接放弃,今早的洞就白钻了,“再砸一次吧。”
陈瑞洲只好让小厮去喊人来砸。
这次砸的更大了些,稍弯腰便能通过,顾清月如出来时一般从隔壁的院子返回,途中没有遇到一个京城来的仆妇。
她再从房中出来的时候,红缇和疏柳都松了一口气,姑娘可算回来了,康嬷嬷已经几次觉得姑娘太用功,要送吃食进去。
顾清月也觉得只为了让康嬷嬷在陈氏面前描补,自己付出太大了点。
尤其是今日还在外人面前丢了人,想起晁屿,便又想起砸墙仆从所说,是她二表兄的客人发现了墙洞,提醒将墙洞补上。
二表兄的客人?
不用多问,顾清月便能猜到定是突然出现在府中的晁屿。
上次未曾多想,今日却不由琢磨起晁屿为何会出现在扬州?
他是弘文馆的学生,应该在京中念书才对。
若是青壮年的晁屿,顾清月还能勉强说出些他的生平来,但少年时期的,除了听闻他人似玉山,文采斐然外,顾清月一概不知,毕竟上辈子这个时候她还在府中苦读考女学呢。
想了许久,她只肯定了一件事,晁屿定是故意提醒她二表兄补洞的。
他分明看到她从那儿出来了,还要绝了她的路。
着实可恶!
*
之后,顾清月再没有让人将墙砸了,因为她想开了。
光靠康嬷嬷一张嘴传到她娘耳中,无非是两种情况:
特别努力课业仍旧差,或者,耽于玩乐不思进取。
前者她上辈子就试过了,后者正在进行中。
便是康嬷嬷说她多努力,她的课业也就那样了,倒不如坦诚一点,让母亲早点看清她女儿的本质。
她纠结了许久才作下了这个决定,一边是永远达不到的期盼,陈氏对她哭,一边是极尽畅快重来的闺中时光。
她已为母亲的期望和自己的不甘活过一遭了,今生她想换个活法。
想明白后,多有破罐破摔之感,倒也不太抗拒回京了,但立即回京也是不可能的。
从处暑开始,她便放开了同扬州的好友饮乐,赴了一个又一个道别宴,又同外祖母等人共度了中秋,二舅舅与二舅母还趁秋日凉爽带她出海了一次,途中风光绮丽,伴着海风听潮观霞,途径新罗,满载香料药材而归。
直到立冬,满府终于开始为她收整回京事宜,她辞了书院中的先生,又带了所有积酿去看老师。
孔令过往总是嫌顾清月愚钝懒散,难教会,此刻却生出诸多的不舍来,盛京有一等的繁华,可也有一等难懂的人心与繁杂的各种关系,他这女学生是豁然心宽之人,偶有些顽劣也多纯善。
明知盛京才是她本家,可依旧有些担忧,叮嘱絮叨了不少,最后还给她介绍了个师兄。
“你若遇上了不好处理之事,大可去寻你师兄。”
晁屿近来在扬州颇为扬名,一首《纵游》道尽扬州风光不说,尽显少年游的潇洒恣意,文人争相同他结交,官员当中也有因各种原因邀他赴宴的,有的是附庸风雅,有的是想攀上京中权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