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礼,无论什么时候对自己的话都是洗耳恭听的样子。他几乎都忘了这也是个青春期的孩子,也会有对情感的困惑。
“我只是没办法,看到你就没办法。”张淮玫颓废地坐回到床沿,“我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不去靠近你。
没有办法在越来越多欲望面前望而止步。
我本来只想着,能够靠近你,作为你的老师教导你,就已经弥足珍贵了。可人的欲望是无穷尽的,当我能够站在你身边看你,我就想要碰到你,而当我想要伸出手去碰到你,我就想要亲吻你,拥有你。又或者一开始就是想拥有,只是一直怀揣着龌龊的心思,居心叵测地接近着。
“老师……”关汉弦也同他一起并肩坐在床沿,看着自己手上练琴而生出的薄茧,他又去摸张淮玫的手,男人的手宽大有力,筋脉分明,他去摩那苍白的指尖,摩到的是厚厚一层茧,已经发硬成型了。
老师应该也很辛苦,他不禁想着。
“老师都那么辛苦,何必还要爱人呢?”
不爱人,活得下去吗?
张淮玫想起那个“家”,一阵阵无助涌上心头,他不禁握紧了男孩的手,仿佛是在攀着救命的稻草,而身下是深渊万丈。
“老师,要是我没办法爱你,怎么办?”男孩安抚似的,摸索着他的掌心道,“我没有过爱人的爱,我也不知道两个男人要怎么爱,老师要是爱我,我是没有办法还上的,那老师会怪我吗?”
“不会。”张淮玫另一只手轻轻盖住男孩的手,两只手一齐把他的包裹在其中,郑重其事道:“老师不要求你做什么,老师也不会逼迫你做什么,你要知道老师爱你,但你不用有负担。”
“我只用享受爱吗?”关汉弦问道,“那样的话,老师会不会很辛苦呢?”
“老师甘之如饴。”男人轻声道。
关汉弦伸手,握住他那只粗糙而有力的手。
“老师的手很大,有很多茧子。老师也是从很小就开始练琴了吧。”男孩凝望进他昏暗的眼眸,手指摩挲在厚茧上,“老师,你能不能等等我?”
“好,老师等你。”张老师珍重地把他的手捧起来,轻轻贴在脸上,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张淮玫开车把他送回家,看着富丽堂皇的别墅区,男孩背着琴包走到家门口——也是其中一间别墅。张淮玫想起那间总散发着弄弄油烟味和烟臭味、逼仄的小出租屋。
“老师,再见!”他的男孩站在路边招手。
张淮玫也招手,之后驱车离开。刚上高速,就看到手机上他发来的消息:
“老师,我到家了。”
他还是像以前一样,每次到家后都发消息报备,尽管今天是自己亲自送他回家,也不例外。
“调皮。”张淮玫轻轻地笑了一声。
雨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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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淮玫今天心情很不错,所以回到家时,破天荒地在客厅里停留了片刻。张秋棠天黑后就出门看夜班,她是护士,但赚的少也比那不赚钱的强。家里主要的经济来源是自己的工作,但支出颇为繁琐——一三口人吃穿用度都要用钱,琴行店面的租金不便宜,最近筹谋着买二坏边新房,首付已经足够,但还要再筹备些时日。更何况王家和又是个只吃不做的,还贯会赌,今天家里没咳嗽声,他应该又去哪间棋牌室潇洒了。
张淮玫坐在沙发上,顺着王家和没抽完的那包黄鹤楼拿起来,摸索着乱糟糟的桌面,在一片凌乱中寻找着神出鬼没如同厨房里蟑螂们的打火机。王家和从来不把打火机放在该放的位置,这让他只能在一堆垃圾里翻找着。
突然,指尖碰上一张平整的纸面,它不是其他皱皱巴巴的无用票根或是废纸,而是一张通知单。
张淮玫低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