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万里抚掌大笑:“哈哈!瞧,好朋友来拉!”小方子心里奇怪,伸长脖子望去——
须臾二骑弛至十丈开外,马上二人灰衣皂靴,束带横刀,头顶硬翅黑幞。
“官差!”小方子心里咯噔一下,惊叫一声扭头儿就跑:“是衙门官差!快逃!”马背上两官差瞧见路边情形,缰绳一紧放缓马速,恰此时薛万里大喝一声:“起!”这一声喝,好似闷雷平地起,两名官差只觉得耳中轰然一阵嗡鸣,险些晕厥过去!两匹马陡然一惊“唏律律律”前蹄腾空人立而起,登时将两人颠落马下!
这下跌得不轻,两官差哎哟哎哟半天才爬将起来,连连打量着那大汉,心下自是又惊又怒!身形壮实的一个愤愤骂了句娘,见那恶人笑嘻嘻坐在那里,不由怒气更甚,拔了腰刀便欲冲上!另一个矮小的年纪长些,却甚机灵,一把扯住了他:“莫急”
小个子官差是个晓事儿的,官府里外摸爬滚打了十余年,世面见得多了。这大汉粗豪猛恶衣上带血,看模样多半是个悍匪巨寇,听那一声断喝如此声势,定是个身怀武功的,若贸然将冲上去,只怕死都不知怎般死的!片刻已有计较,上前一步抱拳道:“这位,壮士!在下江州府府兵,奉贾大人之命抓拿要犯,公务在身不便打扰,告辞。”
“要犯?哈哈!”薛万里嘿嘿一乐,抬手一指:“是这个要饭的要犯么?”
几十步开外,一脏瘦少年茫然回头,瞪着眼看过来——
两官差眼睛一亮,壮实官差喜道:“三哥,是他!这小孩儿衣服破旧面目污脏,岁数儿也对,就是他!”薛万里将脸一沉,呼地将了起来,双目盯住二人,缓缓道:“嘿!我瞧他也是个要犯,二位官爷,这就将他抓了去罢!”两官差给他目光盯住,只觉似是面对着一只凶残饿虎一般,一时遍体生寒,战兢兢不能自已!眼见这凶恶大虫蠢蠢欲动,一个念头没打好二人今天就得交待这儿了,小个子官差心思灵巧,自知他话里有话:“不然!那要犯明明二十许人,是个白净胖子,这孩子岁数样貌么,呃,不是他!”
壮实官差挠了挠头,惊诧道:“甚么?白净胖子?贾大人明明说哎哟哟!”没说完臀上一阵刺痛,当下一蹦三尺高:“三哥!”愕然错目处,却见一旁自家三哥神情严肃,正冲他连霎眼皮,似是大有深意!原是小个子官差见这同伴过于愚笨,肌肉都长到脑子里去了,便暗中出手猛掐一记,以作提醒。
凶恶大虫看过一眼,似是满意了,挠挠脑袋又坐了回去。
小个子官差见状松了口气,上前一步抱拳道:“这位壮士,我二人公务在身,就此别过,告辞。”别人公务繁忙急着要走,薛万里却不识趣,笑道:“且慢,某有一事相求!”小个子官差心中一叹,已知今日之事无法善罢,只得硬着头皮道:“莫要客气,但讲无妨。”薛万里双眉紧皱,苦恼道:“说来话长,兄弟本去京城做生意,出门在外行路艰辛,又不慎遇上劫匪,挨打受伤不说,盘缠行李也没了!哎,现下饿了个半死,饿得那是——”
说着从地上抓了一块拳大石头,连连叹息道:“一点儿气力,也没了!”
“喀”一声青石粉碎,石末于指缝间沙沙流下。
两官差目瞪口呆,喃喃道:“这,这可真是,饿得紧了啊!”呆了半晌,小个子官差首先会意,慌忙从怀里掏出一把碎银,放到薛万里身前,讪笑道:“好汉爷,在下这里还有些银子,不多,您老将就用。”说着回过头,连连眨眼示意。壮实官差便脑袋是石头做的,给他这一捏也开窍儿了,忙掏出银子依样奉上。
“怎就这一点儿?哎,怕是不够使!”小个子官差连连作揖,赔笑道:“我二人薪俸微薄,出门儿又急,身上就带了这些,实在抱歉。”薛万里叹了口气,也是无可奈何:“也罢也罢,将就使罢!”此人绝非善类!此地不可久留!小个子官差忙一抱拳:“小人还有公务在身,告辞。”说完急忙转身,拉了同伴便走。
“且慢,某还有一事相求。”
两官差身子一颤,异口同声问道:“又有甚事?”薛万里一脸晦气,愁眉不展道:“不瞒二位,那孩子是我小儿,我爷儿俩此去京城尚有几千里路要走,也没个代步的玩意儿,还望二位仗义相助。”这回壮实官差反应不慢,抢先道:“三哥,他这是要咱的马!”小个子官差怔了怔,苦着脸道:“这位爷,这两匹是府里官马,若是您老骑了去,小人回去实在无法交差!这,这可真是难办得紧!”
“说的也是,这可真是为难了你,难为了!”摇头叹气间又从地上抓了块儿石头,喀地一声石块儿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