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互翻一白眼儿,别过脸各自冷笑,表示视对方如无物。
何明达清咳一声,点头道:“甚好,现依本官所列罪名逐条对质,是非屈直一对便知!其一,擅闯民宅,疑犯有何话说?”薛万里木然道:“不认。”范贵之气道:“大门都给你闯没了,还不认帐!”薛万里笑道:“我二人先行敲门,礼数周到,大人,这不算擅闯罢?”何明达微一点头。范贵之急道:“你破门而入,哪里敲门了,哪个听见你敲门了?”范府众人一齐摇头,何明达摇头道:“薛姓疑犯,口说无凭,可有人为你作证?”
薛万里点头,一指——
小方子喜道:“对了!我先上去敲门来着!”范员外大笑:“匪人自证,如何取信于人,可笑至极!”何明达沉下了脸:“方姓嫌匪,你莫胡言乱语,欺骗本官。”小方子气道:“谁个骗你,我就敲了,哼!那个破门环挂得老高,害我上吊,呸!”何明达大喝一声:“多高?”小方子想了想,两手一比:“很高,我伸直胳膊,还差这么一截儿!”
“来人!”
少时门板抬至,立于方姓嫌匪身前,令其贴门举臂,果然一般无二。
何明达点头道:“既先唤门,擅闯民宅之罪不成立,其二!”
范贵之叫道:“大人,门也给他拆毁了,怎地——”
何明达断然道:“不在本条之列,另当别论!”
范贵之一怔,思量片刻,颓然放弃。
这一局输得不明不白,且不说敲了没敲,敲门不开就可以闯进去么?当然不可以!但若事发紧急呢?又似合于情理,是否定罪,单看所为何事。谋财害命意图不轨,有罪;救命保物心存善意,无罪。今日黑风二虎有何居心?待查!此罪当以全局判定,何大人断之尚早,有失公允。
“其二,劫财掠货,疑犯有何话说?”
薛万里皱眉道:“并无此事。”财已给他劫了,明摆着的!货他是没掠动,想不认么!并无此事?范员外气得手直哆嗦,恨声道:“铁证如山,怎可信口雌黄!你二人今日假冒山匪,公然上门抢劫财物,如此恶行实是令人发指!”薛万里惊道:“谁个抢了?谁个劫了?财物不是你送与我二人的么?”范贵之瞪大两眼:“平白无故,我送你东西作甚?我有病么!”薛万里两眼瞪得更大:“你自己乐意送的,我怎知你有病没病?”范贵之下巴也气歪了:“谁乐意了!我不乐意!”薛万里惊得下巴都掉地上了:“不乐意还送,莫非你真的有病?”范贵之喘了几口,缓过气儿来,一字一字道:“我不乐意,我也没送!”薛万里面色诚恳,一字一顿道:“乐不乐意,你也送了。”范贵之心悦诚服,长叹一声:“何大人,我没送。”薛万里心有不甘,眉头皱起:“何大人,他送了。”
“是抢是送,以证判定,物证何在?”何大人一摆手,看上去已经很是不耐烦了。
二百两何在?石狮寨主各自窝藏了一半。
片刻十锭金元宝整整齐齐置于当场,转眼就给强行没收,二者均是怒眼圆睁,忿然而立。
十万石何在?这个不必找了,藏不住的,鸟儿都知道。
“物证已有,你二人——”
“抢我的!”——“送我的。”
“别信他!”——“莫理他。”
“你乱讲!”——“你胡说。”
“你放屁!”——“你吃屁。”
“何大人!”——“何青天。”
“拍马屁!”——“你先拍。”
“你后拍!”——“谁是屁?”
“何大人!不是不是!”范贵之大惊失色,偷眼一看,何大人一张脸沉得都快滴下水儿来了!不由慌了手脚,连连叫道:“何,何大人,他阴我!”何明达面无表情:“他阴你,你骂我,我当如何?”范贵之脸色煞白,怔了片刻,低头道:“小人无礼,请大人责罚。”何明达摇了摇头,复沉声喝道:“自此时起,未经本官问话不得发言,违者杖刑!来人!”
四差应声上前,持棒分立其后。
“你四人听好,从现在开始,多说一句,便是一杖,多说十句,便是——”
“十杖!”一人点头,微笑。
忽见众人满脸同情地瞪着大眼齐齐望将过来,不及惊愕,左臀上已重重挨了一棍!
“干甚么!”骈指怒斥间,左臀又挨一棍。
“开始了?”恍然出声时,左臀再挨一棍。
“怎地总打一处!”愤愤不平之际右臀终挨一棍,得偿所愿,闭上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