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滞,直直从天上坠下!方道士大吃一惊,生怕那宝贝掉下来摔坏了,手忙脚乱冲过去接:“哎呀呀!木头鸟!”叭嗒一声,木头鸟重重跌落在地,灰头土脸模样狼狈:“便是这般。”宿道长拊掌而笑,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这人!恁没良心!方道士也懒得理他了,走过去拿起木鸟反复察看。
倒也没事儿,这宝贝还挺结实,哈!
找到了!机关原来在这儿!来来来,我来给你加把力气,飞啊飞,给我飞!
鸟腹之下装有机括,方道士依样转了几下,又摊开手掌——
木头鸟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方道士怔怔看着,呆若木鸡。
扭头儿看看宿道长,他却早已起身走远,回头再看木鸟儿,宝贝怎么不听自个儿使唤?死鸟儿,快给我飞起来!飞,飞,飞!要是再不飞,马上叫你死的难看!再一时,木鸟终又飞上天空,鼓动双翼盘旋在头顶上,方老大欢喜拍手,又跳又叫!没甚么,那鸟儿没长眼,自个儿可长着了!小小机关难不住天才大英雄,这边转它不动,再往那边转转,看看这不是——
天上一个太阳,下边一个鸟儿,鸟下边一个人,再下边一地草。
方道士玩得高兴,不由诗兴大发,吟出以上千古绝句。天才啊,天才!方老大喜不自胜,一时豪情满怀,只觉威风无二!如何?能耐人就是能耐人,一不留神,这都会做诗了!谁个不服?过来比一比?赵子龙会作诗,这叫文武双全!风和日丽,春色喜人,满目的翠色横亘于天地之间,起伏不定,轻柔的云朵悬浮在峰畔山巅,如梦似幻。青
草,山花,红日,云天,飞鸟,少年——
这是一幅美丽而绚烂的画卷,徐徐展开,无可言表,诗亦难现。
鸟儿何以观?有木怎无目?心随鸟飞天,抬眼望天颜。
这一刻,时光仿佛凝固,凝固,凝固。
白云千载,转瞬万年。
飞罢,飞罢,飞上青天!
午时将尽。
方道士在做饭。上上下下添水烧柴,满面炭灰忙里忙外,这个苦力当的已经不是心甘情愿,而是死心塌地了。当然其中是有许多复杂因素,方老大自有计较,不足与外人道,只说一点——
肚子饿了。
这都多少日子没吃中午饭了?仔细数数怕有半辈子了罢?
即便没那么久,好几百天总是有的,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这一顿饭可是不能落下!
方道士越想越气,越气越饿,只觉肚皮已经贴上脊梁骨儿了!
成了成了,好饭出锅!
这是一锅半生半熟的干饭,上半截儿熟米,下半截儿生米。没事儿,一样吃,反正做了一大锅,吃上头软和儿的就是了。方老大盛了一碗干饭,站在灶边大口咀嚼,吃得很是香甜。吃片刻,又端起锅,拿着碗筷去了外面。屋里吃来气闷,外头多么凉快,那边有阴凉地儿,再拿一个板凳:“老大老大!吃饭吃饭!”
一锅干饭,两个人吃。
宿道长低头慢慢吃着,看着碗里的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人!倒是不客气,白吃别人做的饭,连个谢字也不说一个!方老大一时心下有些不满,当然米是人家的,锅是人家的,自家只不过动动手儿,算了算了,做人要大度,不和他一般见识,吃饭,吃饭!吃了一碗又半碗,方道士又吃得没滋没味儿了,眼看着半碗白白米饭,竟然一口也吃不下了!
明明肚子还没填饱,怎就忽然没了胃口?方老大心里奇怪,方老大还没意识到,小叫花自打进山当了道士,口味已经今非昔比了!尽管一天吃一顿,但那吃的是啥?有鱼有肉,有菜有汤,早就吃顺口了!小叫花变作小道士,口儿刁了,这淡而无味的干饭自是难以入得方老大的嘴巴了:“吃肉!我要吃肉!”
方老大罢口不吃,张嘴提出了更高层次的要求。宿道长低头吃饭,全然不理。方道士看他半晌,叹道:“你这儿没肉吃,是罢?”宿道长随之叹一口气,表示遗憾。没有正好儿,我有办法!方道士凑将过去,神秘低语:“老大,这事儿交给我了!不过你那些个宝贝物什可得给我使使——”
“你会使么?”宿道长放下碗筷,一笑开口。方道士连连点头,满脸激动之色:“会!会!你不知道,我原本就是一个——猎人!”此言一出,蓦然一阵山风吹过,四下千山伏首,八方万谷呜咽,云雾中隐有鬼哭狼嚎之声传来!那几度上天的木鸟猛地一颤,叭嗒又从天上掉了下来!宿长眠两眼眯起,似笑非笑:“了不起,说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