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猎到过什么?”
“哼!野兔家雀儿,草鱼王八,山鸡,呃,狮子老虎也有!”方道士信誓旦旦,昂首挺胸说道。宿道长笑道:“神佛座骑,绝域之兽,说来听听,你猎到的狮子又是怎般模样?”方老大呆了呆,冷哼道:“这还用说!不就是一个头,一张嘴,两只眼睛四条腿,咕咚咕咚跳下水,咦?不对!那是蛤蟆,狮子是这样子!”
不是吹牛皮,这狮子方老大经常见到,而且还曾经骑它脑袋上大展神威,如何不识得?就说那是石头做的,想来模样儿跟真的也是差不多!说就说,谁怕谁?方道士当下连说带比划,眉飞色舞胡吹一通,其活灵活现之处有若亲见!宿道长又走神儿了,坐在凳上怔怔望着西南方向,忽而微笑,忽又叹息,迷离的目光闪闪烁烁。这人就是这般,总是莫名其妙让人摸不着头脑,方道士不过来了一天,却已给他弄的五迷三道儿,时常找不到东南西北:“老大!老大!老大大大大大大———”
宿道长笑了笑,起身走开。
方道士叹口气,一时无语。
高人都这样儿,怪里怪气不按常理出牌,见的多了也就习惯了。
片刻,人回来了,端来一箩半青半黄的草药,还有石杵石臼陶罐,道:“将这些药草,尽数捣作膏状。”说完也不等人开口,一甩袖子又走了。方老大又叹一口气,坐下拿起石杵,砰砰砰开始捣药。也没的说,聪明人心照不宣,要用东西,还得干活儿。且干着,着急也没用,因为他说过,他,才是这里的老大。
砰砰砰,砰砰砰,石杵上上下下,手臂上上下下,石臼抖抖颤颤,身子抖抖颤颤。方道士左右开弓,捣了个不亦乐乎!这活儿看着简单,可是着实不好干,药草搁多了不行,软塌塌捣它不动,放少了也不成,又费功夫儿又费力气,劲儿大了累的慌,劲儿小了捣不烂,时不时还有粘粘糊糊的汁水溅出来,烦死个人!
砰砰砰!砰砰砰!
一下午就在时起时落的砰砰声中过去,天色慢慢暗下来了。
方道士满头大汗,瘫坐地上傻了一般。
这下累惨了,捣了半天还没捣完,这简直不是人干的活儿!还自傻了吧唧乐颠颠儿跑这儿来吃苦受累,你说这不是吃饱撑的么!你听,你听,吃饭的钟又响起来了,这一天就这么不明不白过去了!哎!付出才有回报,有劳动就有收获,但见那半罐粘稠的碧绿药糊,方道士又笑了,带着疲倦的满足,带着酸痛的喜悦。
吕道长也笑了,带着傍晚的凉风,带着落日的余晖——
甚好,甚好,去做饭罢。
干饭又煮成稀饭,一样的滋味平淡。
吃喝着寡淡的汤汤水水,咀嚼着平平淡淡的一天。
说来清淡,口有余香,道是辛苦劳累不好玩,心里却又那样宁静满足。
努力过的回报,微薄亦丰厚,耕耘后的收获,苦涩也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