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洒了点盐花,又淋了几滴油,取筷子拌了拌,把碗放在张俊面前,手里却仍然握着那把刀。
“先生尝尝,这是我老家的做法,叫小葱拌豆腐,最是爽口开胃。小葱先生常吃,豆腐恐怕就——”
“哦?这东西叫豆腐?”张俊看了看那白绿相间的东西,不由得拿了起来,心里倒是好奇这豆腐到底是什么味道。他张开嘴吃了一筷子,品了品,又尝了一筷子。
“这是用豆子做的?”
“先生说的是,果然品出来了。”寒洲笑着应承。
“真是个有意思的东西。不知道姑娘的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听姑娘刚才那一番话,还有这美味的豆腐,我真是有些好奇呢?”张俊不由得又吃了一筷子,他真的是有些好奇<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我家也是一般人家,父亲是个屠夫,我三岁起就跟在爹的旁边看杀猪了,五岁就开始帮忙。到了十二岁,也能自己上手了,反而是爹老了,给我打下手。”寒洲看似随意地说。
“哦?”屠户家出身的?这个信息太让人吃惊了吧。
“先生是看不出来吧?牲口们的生死看得多了,对人间的生死也就看得淡了,不过是一口气的事情。”
“哦。”张俊不知该如何接话了,只好吃豆腐。
“先生是军人,不知杀过人没有?”
“这个,真没有。”张俊赶忙摇头。说起来当军人没杀过人是应该有些遗憾的,但他此时的真实感觉却庆幸。
“小女子也没杀过,不过杀的牲口多了,想来,牲口和人的器官都是相似的。”说着这些话,寒洲仍然是笑吟吟的,真的是闲话家常的样子。她指了自己的喉咙说,“气管断了,气就断了,人和猪是一样的。再往下就是肺了,若是捅肺一刀,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的,但出不上气估计也是很难受的。再往下呢是胃,若是来一刀,今天吃的东西恐怕都得倒出来,想想,人和猪真是没什么差别。胃下边呢是肠子,有时一刀杀不死,肠子拉出来好长,看着很恶心的,但我爹最喜欢吃那个下水味儿,家里的人就让给他吃。当然了,要害心脏还没说呢,要说这人和猪的最大差别在哪儿,小女子以为就在心脏。心要正,才受得苦少一点,心不正,那就得多捅两刀。致于剔骨什么的,我爹他老人家做得不如我利索……”
寒洲一边用手比划,一边挥着刀。张俊越听越觉得身上发冷。这是个什么女人啊,不过就想拉拉你的手,就这么比划来比划去的,不能待了,这地方是再也不能待了。
他站起来,站得有点急,差点打翻碗,讪讪地笑笑,赶紧告辞出门去了。临走还说留步、留步。
寒洲望着他故作镇定的背景呵呵冷笑,姑娘我穿越了那么远的距离才来到这里,就是来受欺负的?做你的梦去吧!
他前脚走,大枣后脚就回来了,他疑惑地看着放在炕上的豆腐碗,问:“刚才出去的那个是驿站里的?”
“嗯。是因为小菊她们送信的事儿。”
“那信送不送是他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闲得他!”大枣看小寒妹子的表情就知道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人。
“说对了,就是闲得他!”
“他没做什么坏事吧?”大枣看着小寒手里的刀,这刀自他进门还没放下呢。
“他敢?我告诉他我爹是屠夫,我是看着杀猪长大的,猪下水怎么长的人下水就是怎么长的,不信就试试看。我刚才说话的时候,一直操刀比划来着。估计从小到大没人给他上过这么详细的解剖课。便宜他了!”
“啊?解剖课?你给他比划了?”
“嗯。好了,刀给你,做饭给我吃吧。”寒洲又恢复了那乖顺的姑娘样儿。
这太超出大枣的想像了。她能保护自己,这当然让大枣很放心,但想到她能保护自己,其实自己就没多么重要了,心里又不是滋味,这是不是说,她想什么时候离开就什么时候离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