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西跨院里有点乱了秩序,提水的人洒了水,端盆的人不小心摔了盆,后面的人踩掉了前面人的鞋,这里“哎哟”一声,那里“哎呀”一声,丫鬟们手忙脚乱,因为两个小主子都起晚了。
苏牧大清早的,还特意要去沐浴。
使得郑晴川忍不住盯着他的脖子看,很是怀疑自己昨晚上是不是流口水了?她把他的颈窝弄脏了么?
刚才起床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她现在还像做梦一样。
话说她做梦时梦见自己在啃鸡腿,结果一睁眼,发现自己的脸紧贴着苏牧的脖子,不知道她昨晚上是不是真的咬他了,反正他的脖子上有块红印子。
苏牧比她醒得更晚,可是她赖床的时间更久。
奶娘把洗脸的帕子递过来,说:“眼睛肿了!”
郑晴川答道:“很晚才睡着!”
奶娘不禁好奇了,目光闪闪发亮,期盼地看着郑晴川,心想:难道是五少爷和五少夫人昨晚上聊天了?这样多说说话,真好!慢慢地就熟悉起来了!免得让别人钻了空子!
奶娘虽然没对郑晴川明说过,但是她和何嬷嬷都目光雪亮地看着府里的丫鬟们抢着往五少爷面前献殷勤,特别是从郑家跟来的冬瓜、南瓜和甜瓜那三个丫鬟。
洗脸漱口后,荷风帮郑晴川梳头。郑晴川在梳妆台前坐得端端正正的,捧着一碗用茉莉花茶煮过的羊奶,慢慢地喝。
何嬷嬷一边整理床铺,一边说:“五少夫人,丫鬟们大了,就懂事了!该给她们配人了!”
荷风的脸忽然红成了火烧云,手里的梳子抖了一下。
“五少夫人,对不起!对不起!”荷风诚惶诚恐,因为她刚才不小心扯掉了郑晴川一根头发。
郑晴川刚才确实疼了一下,转头看见荷风的手还在抖,就说:“荷风,让奶娘来吧!”
奶娘连忙走过来,接过荷风手里的梳子,接着给郑晴川梳头。
荷风默默地低头走出去了。
奶娘轻声地嘀咕:“荷风这丫头最近有点怪!”
郑晴川突然想到了那天落叶山的事!她明知故问:“怎么了?”
奶娘轻声地答道:“变呆了!没以前那么机灵了!还总爱打听外院小厮的事!”
因为荷风不往五少爷面前凑,所以奶娘还是觉得荷风是个好丫头,是自己人。她特意提小厮的事,也是察觉到了荷风的心思,希望五少夫人能帮荷风一把。
郑晴川忽然开门见山地问:“是白水吗?”
“七姑娘怎么知道?”奶娘惊讶得不得了,声音都变尖了,双眼瞪得老大,手的动作也停了一下!
郑晴川知道自己猜对了,好奇地问:“奶娘,你向云嬷嬷打听过吗?”
“嗯<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奶娘继续滑动木梳子,轻声答道:“云嬷嬷说,白水还没定亲。但是,白水和厨房里一个烧火的丫头走得近,别人常常拿话打趣他们。”
难怪!上次在落叶山上,荷风问他叫什么名字,白水不回答荷风的问题,态度很是冷淡。
郑晴川把羊奶喝完了,把雪白的小碗放到梳妆台上,问:“奶娘,你是什么打算?”
奶娘停顿了一会儿,才轻声答道:“自己人当然帮着自己人。”
奶娘自己的孩子被丈夫拐丢了,正好荷风又是孤儿,一起相处了这许多年,所以奶娘有些偏心荷风,把荷风当女儿看了!
郑晴川说:“这样猜来猜去的,没意思!如果白水有他自己喜欢的人了,我们就不能去强扭那个瓜!这件事先别张扬,我先问问苏牧吧!”
“问我什么?”
苏牧正好沐浴完回来,鬓角微湿,系着墨色的发带,穿着一身簇新的墨色镶白银线的衣衫,墨色白底的靴子,正好在进门的时候听见郑晴川最后那句话,就自然而然地问了一句。
郑晴川转头看他,一副十分认真地要保守秘密的样子,说:“等会儿悄悄说!”
苏牧忍俊不禁,坐下来喝茶,把目光看向窗外。
长头发的女子,梳头发总是个耗时间的大工程,特别是古代这种发髻!还要点缀上各种簪子、珠花、玉花。
苏牧看窗外,郑晴川就看苏牧。
郑晴川偏着头,就连奶娘这个自己人都觉得她太不矜持了。
但奶娘没办法,只能移动脚,对上郑晴川的后脑勺,免得把发髻梳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