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朝,知府,作为当地最高的官员,除非京城的朝廷传旨召唤,或者犯罪被上级捉拿,否则,不准私自离开他所管的地方。》し
所以,苏牧有正当的理由不去苏州。
郑晴川心想:这个理由无懈可击,不然,让苏牧去下跪,别人只觉得这是正常的礼仪,但苏牧肯定不会让自己的膝盖在这个时候触地。这关系到苏家的矛盾,也关系到尊严,以及对父母的维护。
郑晴川作为女子,也不适合在没有丈夫同行的情况下出远门。这也是一个无懈可击的借口。
“派云嬷嬷和杜师父去祭奠吗?”郑晴川面无表情地问。
没有悲伤,也没有别的杂七杂八的情绪,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思考。
苏牧道:“杜师父不用去,从外院派一个管事去。”
郑晴川没有异议,又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说:“等会儿,我就让奶娘给丫鬟们下达指令,家里不准议论这件事。如果有亲戚来,也一定事先叮嘱,不让祖母知道。”
苏牧简单地同意。
当阿清和阿韵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情绪和郑晴川差不多。
云嬷嬷很快就出发了,撒谎说是去田庄上住一段日子,打理作坊的事。苏老夫人被瞒在鼓里。
可是,郑晴川不得不佩服荆州这些富商的消息灵通,竟然知道了苏州老家的事,为了这事,专门上门来送礼。
这种事严肃,不好把别人拒之门外,幸好家里只在外院招呼这些人,不会影响内院的平静。即使来了女客,郑晴川也把她们安排在外院喝茶。
有些人说话很有意思:“出了这样的事,哎!苏夫人节哀顺变!其实这事没什么不光彩的,我听说,以前有个皇帝就是这么死的!和皇帝的死法一样,不需要难过。”
郑晴川勉强忍着,不敢让自己露出表情来。
为了不招惹别人的口舌,服丧的事在苏家没有省略,但是只局限于外院。
其实,对苏家的生活并未造成太大的影响。关系疏远,主要体现在人的心里。
只是,每次面对毫不知情的苏老夫人,郑晴川都感觉自己的心有点沉重。
没想到,郑晴川的情绪被苏老夫人给看出来了!不过,苏老夫人想歪了。
当郑晴川亲自给苏老夫人敲核桃的时候,苏老夫人显得欲言又止。
郑晴川道:“祖母有话就说。”
苏老夫人看着郑晴川的脸,心事重重地问:“你们这两天都笑得少了,是不是家里有什么难处?”
郑晴川的心沉了一下,微笑道:“万事开头难,开作坊的事有点难,过上一个月就会好了。”
苏老夫人忽然显出老人的固执来,脸色阴沉地道:“你不要瞒着我!上次老家的亲戚来,我看见他们买了不少东西,说是杜师父掏的银子,还又在外面的酒楼吃饭,还逛戏园子,肯定花了不少银子。听说苏牧又寄钱去老家了,是不是?”
郑晴川没想要瞒住这个,于是没有犹豫地点头,暂时沉默。
“哎!”苏老夫人叹气道:“能吃饱穿暖就行了!以后你们别顾着他们!家里缺银子是吗?我还有私房钱!”
苏老夫人支撑着拐杖,用力地站起来,转身要回自己屋去开柜子。
郑晴川连忙跟上两步,伸手拉住老夫人的胳膊,顺便把老夫人扶稳,停在原地,语气真诚地道:“祖母,您的银子,您先自己收着。可以留给阿清、阿韵和老家的曾孙女。苏牧可以自己赚钱花!而且他现在是知府,如果被别人知道他还从祖母这里拿零花钱,肯定很没面子的!”
“呵呵……”苏老夫人听了这话,把眼睛笑眯起来。
郑晴川却替老夫人感到心酸,还要掩饰好自己的表情。其实她的眼神露出了不少的破绽,只是苏老夫人没往那方面想而已。
这样的生活,每天临睡前都会体会一种叫“侥幸”的心情,终于又成功掩饰了一天。
——
某天早上,奶娘帮郑晴川整理衣裳的褶皱,不开心地道:“这件嫩青色的小袄是绣巧上个月做出来的,比着尺寸做的,现在穿起来竟然宽松了!五少夫人瘦了这么多!”
郑晴川笑道:“我瘦了,奶娘不高兴!等我胖了,奶娘就笑呵呵地说:‘没胖!没胖!是衣裳洗多了,缩水了!’其实大部分衣裳是越洗越大的!瞒不过我!还有,不是让绣巧安心养胎吗?怎么又动手了?”
奶娘被逗得合不拢嘴,眼角的鱼尾在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