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这边正要用饭,听另一个管事婆子进来回禀说赵宣发落了府中的丫头婆子。
主君自然是有权力处置仆妇们的,但赵宣并非那等骄矜暴躁的人,谢氏一听,便回过了味儿来,开口问道:“可是因着那孟氏的缘故吗?”
仆妇便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缘由皆回禀给了谢氏,谢氏闻言倒也没恼,只冷笑着道:“她这是因着我前阵子发落了她院子里的守门婆子,拿着个由头来伺机抱负呢。”
一旁的小丫头胭脂忿忿道:“岂止是这样,侧妃做这样姿态,免不得要让世子和您心生嫌隙,奴婢劝您还是与世子讲清楚的好。”
“我知晓的。”谢氏擅于识人用人,身边的人皆是忠心耿耿,她看向胭脂,问道:“只是要发落的那丫头是怎么回事,那人不是她房里的吗?那丫头什么来历?”
胭脂想了想,恍然道:“那丫头好像是咱们来之前,平阳郡主送过来的呢,郡主担心咱们这服侍的人手不够,便送来了几个人,咱们这里留下了三个,分到跨院一个,就是这个秋菊了。”
谢氏闻言恍然道:“嗯,我明白了,这位就是做给世子看,我有心要置她腹中孩子于不利。”
栽赃陷害,挑拨离间!
胭脂一听,急着道:“那可怎么办啊?夫人,您可得与世子说明白了。”
谢氏淡淡道:“这个说是说不明白的,但我自有主意就是了。”
说着,她吩咐管事的道:“将那要被发落的丫头仆妇先安抚到后院去,每个人给五十钱压压惊,张二家的明日还回原位当值,那个叫秋菊的丫头,便让她过这主院来罢。”
管事的面露难色,支吾着道:“世子爷已经下令处置了她们,夫人这样与世子唱反调,世子爷该不会生气吧?”
谢氏道:“无碍,你只管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
交代清楚后,谢氏便命人摆饭,胭脂上前提醒道:“要不要奴婢去将世子爷请过来,夫人与世子当面说清楚。”
谢氏道:“不用过去了,一会儿他自会过来的,先吃饭,我肚子有些饿了。”
一会功夫,仆妇们摆上丰盛的晚食,谢氏用饭,阿姆在一旁为她布菜,进言道:“跨院里的自从怀上了,便是隔三差五的不消停,这样可不行。”
谢氏细细的喝了口鸡汤,回道:“无碍,就她这点小把戏,还难不到我。”
阿姆道:“我知晓你是个能干有主意的,只是你现下也怀着身孕呢,总是劳心劳力的,可不利于养胎。”
谢氏闻言,她放下玉箸,轻轻的抚了抚微微隆起的小腹,喃喃道:“为她这么个贱人,确实不值当。”
她寻思了一会儿,眼眸微动,对着阿姆道:“我在闺中时,虞城县主常跟我来往,后来她嫁给了晋国公家的幺子了,就是那个喜爱美色,叫什么周令什么的。”
“周令愈。”阿姆在一旁提醒道。
谢氏道:“对对对。”
“这小子出了名的好美色。”
说着,她交代阿姆道:“明日您帮我递个帖子给虞城,邀请她来我这里”
不出所料,谢氏刚用罢了晚饭,赵宣便过来了。
不待赵宣开口,谢氏问道:“孟氏怎样了?”
“她,还好罢。”说着,赵宣直接问妻子道:“那个张二家的,着实可气,今日阿玉险些流产,她居然推三阻四的不肯让医者过来,这样的刁奴,我处置她,你为甚还要忤逆我?”
谢氏不慌不忙道:“妾室请医问药,要见外人,皆是需要主君或者主母首肯方可,张二家的只是不懂变通,却也没有坏了规矩,她这样做确实有不妥之处,但也不该受罚。”
赵宣不悦道:“我看这刁奴就是故意的,她分明就是没安好心。”
谢氏看向赵宣,质问道:“张二家的是我的陪嫁,你这样说,便是指桑骂槐的说我有意想对孟氏的孩子不利了,是吗?”
赵宣忙道:“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知你不是这样的人。”
谢氏冷笑:“现下你还能信我不是这样的人,若是这样的事,再不时的出几回,恐怕夫君便不会再信我了吧?”
赵宣微微叹了口气,舒缓下语气,对着妻子道:“你莫要这样想,咱们是夫妻,我怎会不信你。”
谢氏看向赵宣,道:“我若想置孟氏于不利,大可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这样拙劣的陷害手段,但凡有点脑子的便能一眼识破,你听了她的挑拨,便想也不想的发落人,你这样,真是让我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