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在一起,极度的愤怒。
是的,愤怒。
寝殿是花春雨的,但也是她的,她不容任何人来破坏它。
“娘娘,邢妃方才被新王叫走了。”守门的宫人跑来禀告。
“新王来过了?”椰儿抚窗的动作停止了。
“新王只在柳荫一带站了会,然后唤了尺妃娘娘,把邢妃娘娘一块叫去了。”
椰儿心里冷笑着,他是不敢进来的。如果知道邢妃把他花春雨的寝宫烧了一块,他还会这样心平气和地对待邢妃吗?”
“去叫长宇师傅。”
不大时辰,画工长宇过来了。按着椰儿的指点,长宇观察了片刻,禀道:“这整个面壁的中心是一个由块块琉璃花拼成的大花篮,要是把这烧焦的拆了,会坏了整个花篮的样子。”
椰儿笑道:“所以想有劳长宇师傅,想办法补得天衣无缝,跟原先的一样。”
长宇领命而去。
鞭炮风波一过,整个白天安静下来。不管华能把邢妃叫去说了什么,椰儿都不在意,她的心思落在玉帛那里了。
花梨木碧纱橱里是樟木夹层,椰儿一打开,寝殿便亮堂起来,仿佛平添了十多株蜡烛,一匹匹靡丽的画卷霍然在眼前铺开。花春雨的衣饰大大超过她的想像,一匣匣精美雅致的珠翠宝玉,金翅玉凤。奇彩绚烂的织锦纹绣,花叶蕊瓣,鸟兽瑞云,漫天满眼的奢华如波涛在面前一浪浪地涌动。
每打开一个纱橱,椰儿仔仔细细地一样样翻找着,又小心地叠放回原处。满殿华光珠耀,周围弥散着陈烟般奇异的香,而不是腐糜朽烂的气味。
暮色渐渐上来,暮色四合,缓缓将周边明亮的景致笼罩住了。宫灯已经亮了起来,椰儿兀立在花春雨的寝殿里,她感觉自己灰色的影子幽灵般的,轻轻地从墙面上漂浮起来。
一只手按住心口,却感觉那里无比的沉,一直在坠落,坠落。希望和失望骤起骤伏,最终跌入万丈深渊,脑子显得混乱不堪。
一股莫名的倦怠席卷,她颓废地坐在了椅子上。
她竟然找不到那块玉帛。
那么,除了寝殿,还会在哪里?
到了偏殿,椰儿疲惫不堪地呆在琐窗旁,茫然地望着窗外的宫墙殿瓦出神。珠儿和浅画只当她还在为早晨鞭炮事件生闷气,加上新王始终未派人召她,一时不敢出声,连进出也是悄无声息的。
到了夜里盥洗完毕,换了睡衣,椰儿刚刚歇下,尺妃来了。
“你只管躺着,聊几句,让你宽宽心。”尺妃坐在床侧,按住她,客客气气的,“也怪我一时没好好说她,又闯祸了不是?新王生气,把我俩都叫了去,一顿好训。新王这回说了,要是邢妃再敢骂你一句,他就让阮将军把他女儿领回家去。邢妃听后,一张脸哭得稀里哗啦像猫似的。”
椰儿闻言扑哧一笑:“也没到这种地步,少跟她说话就是。”
尺妃颌首,露出亲和的笑:“你心气比常人平和,这事就算了。她十五岁进府,还像个孩子似的,说话又口无遮拦,心眼倒实。都是姐妹,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别惹新王生气。”
她又聊了几句,椰儿起来送至门口。此时明月霁霁挂天边,夜风拂拂,夹来清新的空气与花草淡淡的芬芳。
“没想到轻水宮的夜如此吸引人,怪不得邢妃要来争,连姐姐我也有妒意了。”尺妃感慨道。
椰儿唤浅画提了柿漆宫灯在前面迎路,尺妃早带了秋荷在外守候着,又客气了一番。椰儿解释说夜里的台阶不好走,叮嘱秋荷好生搀住尺妃,待两盏宫灯消失在台阶,才放心地回了内室。
这夜椰儿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尽想着玉帛的去处,疑问百结又猜不出所以然,直到天光开始放亮,方才沉沉睡去。
辰时,画工长宇夹了画纸画笔过来了。珠儿去厨房了,椰儿唤浅画帮忙搬椅子,陪长宇去花春雨的寝殿。
刚坐下,拿出从楚香宮带来的金银线收拾着,帘钩一响,琬玉笑盈盈的脸。
“不速之客又来了,找妹妹讨厌。”琬玉气色比昨日好了些。
“你要是来,我天天泡茶给你。”椰儿笑说,水壶里开始冒了热气。
琬玉见椰儿手里捻的丝线,想了想,说道:“以前听说有织成襦、织成裳的。近世,因为战乱频频,这种织锦似乎是失传了。你前些个月给邢妃绣了七彩花鸟裙,她曾穿着进宫去,连皇后也吃惊了。传了宫中司事过来,说如此针绣胜过先人神技,是哪位高人所作。”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