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之间的争斗和平多少。甚至比起修士之间的争斗来,他们的那些争斗牵连的更多,影响得也更深。
当时的太子重病垂死,已经算是率先出局,但偏生有人不愿意抬手放过他,想要将东宫一脉尽数斩绝。贺泰宁为了太子血脉传承,冒险行事,泄『露』了踪迹。
他既漏了踪迹,就别怪别人对他下狠手。
他本也是不畏死的,也顾不上会不会拖累贺氏一族,只是要想尽办法将当时东宫一脉的太孙送出皇宫。
他也快要成功了,偏偏他父亲,贺氏一族的族长,不愿意招惹来一丁点的麻烦,就派人拦下了他,将他锁在了贺家里。
贺泰宁脱身不得,但他安排得也还算周全,又有昔日东宫一脉培养出来的暗卫拼死,到底是将当时东宫一脉的两个小皇孙带出了宫。可因为少了贺泰宁调度,又有追兵紧追不舍,那些暗卫几乎逃无可逃。
而偏偏就是这个时候,在朝廷中等候官缺的贺宏举因一个无心之举,一头撞了进去。
他撞上了这件事,偏又觉得自己深受皇恩,愿意以命报效朝廷,报效皇室,于是
那东宫一脉的两个小皇孙到底是逃了出去了,但贺宏举却脱身不得。
他被关押到了牢狱。又因为这件事关乎当时的皇室内『乱』,为了皇族那张面皮子,没有人会将这件事的内里全掀出来,公之于众,甚至连边儿都不能提,所以也就只拿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将贺宏举直接处死。
贺宏举死了之后,贺家想要保存自己,于是贺泰宁就彻底的废了,贺伟元他娘连同他,也没落得什么好。
至于贺伟元先前打听到的所谓的顶罪,其实并不真的就是贺宏举替贺泰宁顶罪,也不真就是贺家着意让贺宏举顶上那条罪名的,而是此时坐在皇座上的那个人,他的意思。
就在净涪佛身梳理这些讯息的时候,一直喃喃自语的贺伟元忽然停了所有动作,静静地坐在那里。
半响之后,他抬头,望定净涪佛身,“净涪师父,你知道曾经都发生过什么事吗?”
正如贺泰宁先前跟他说的那样,三年的时间,足以掩盖掉许多真相。而且,便是那些真相还在,只等着什么人去掀开它们身上蒙着扑着的尘埃,那个人也绝对不可能是他。
他一个小小的孩童,拿什么去挖掘那些真相?
但他不能,他知道有人能。
净涪师父。
净涪师父他一定就知道。
净涪佛身看着贺伟元的目光,慢慢点了点头。
贺伟元急切地抬眼,巴巴地求道:“净涪师父,请你告诉我,”
净涪佛身没有说话。
贺伟元忍不住又开口请求。
他那声音里,比之先前的期盼和请托之外,还更多了几分哀求。
“你真的想要知道?”
贺伟元点点头,脸『色』既喜又悲,“请你告诉我。全部,请净涪师父您将全部都告诉我。”
净涪佛身听得这话,顿了一顿后,到底问道,“你想要知道全部?”
贺伟元又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净涪佛身垂下眼睑,手却抬起,在贺伟元眉心印堂处点了一下。
只是轻轻一点,净涪佛身便将手收了回来。
待他将手放下后,他便看见侧旁的净羽沙弥睁开了眼睛。
净羽沙弥先看了贺伟元一眼,叹了口气,又转身看向净涪佛身,问道:“净涪师兄,你真的都将事情显化给他了?”
净涪佛身点点头。
净羽沙弥没再说话。
两人俱各沉默了下来。
贺伟元还闭着眼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脸『色』几番转动。
哀的,怒的,怨的,痛的
最后,他脸『色』定格在了悲恸上。
“爹”
贺伟元高声悲啼一声,整个身体都伏了下去,正好将他怀里的那个骨灰罐子完完全全地包在他怀里。
一直闭目静坐的净涪佛身和净羽沙弥都睁开眼睛来,看着面前哭到身体痉挛的贺伟元。
贺伟元哭得不能自已。
但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哭的,到底是他爹,还是他娘,更或是他自己。
又或者,都是。
贺伟元哭了大半夜,直到他睡去,他的泪还在不停地往下流。
净涪佛身和净羽沙弥也都还坐在升起的篝火堆侧旁,就着篝火的火光看经或是抄经,忙碌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