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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四儿转身才走出一段距离, 净涪佛身就抬脚跟了上去。
那还凑在一处, 想要再商量些什么的一帮汉子看见净涪佛身的动作, 一时都愣住了。
这里可是妙定寺界域。在这一片界域里, 妙定寺的影响力几无旁人可以匹敌。又因为妙定寺的修行方式,在这里, 这一片土地上, 僧人的地位非同寻常。
哪怕是凡俗僧人, 在这里, 也非是望族高官可比。更别说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了。
而除去地位之外, 僧人在这里更高去旁人一筹的, 其实还是他们的威望。
他们的品『性』、名望,几乎不容旁人质疑。
当然, 但凡是行走在这一片土地上的僧人,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也经得起任何一个人的质疑。
也正是因为如此, 净涪佛身的动作,才真正地惊住了这些汉子。
净涪佛身,可是僧人。
在这些汉子的心里,不, 是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着的所有百姓心里, 僧人比他们眼明, 比他们见多识广, 比他们智慧深远, 自然就更比他们识人心。
“所以”
一片静默中,有人喃喃开口。
“那陈四儿”
“其实真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差?
没有人再说话,但在每一个人心底,都有他们自己的答案。
净涪佛身停下脚步,微微侧了身回来,向着愣愣看着他的一众汉子合掌探身行了一礼,就还转过身去,抬脚跟上陈四儿。
最开始的时候,陈四儿是不知道他自己身后的动静的。但随着时间过去,他渐渐地也察觉到了几分异样。
他停下脚步,转身看了一眼。
他没想到会见到那个年轻僧人跟在他身后,他只以为他心中察觉的异样是来自那些人,他这一转身,打眼看见净涪佛身,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师师父,”他舌头都在发抖,那一时没反应过来,差点就咬到了他自己,“师父,您有什么事情吗?”
净涪佛身笑笑,对着他头上指了指。
陈四儿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头,手一下子就碰到了他脑袋上簪发的簪子。
他心中一动,『摸』着木簪子的手没收回,眼睛就带了疑问地望向净涪佛身。
净涪佛身脸上笑意深了深,向着陈四儿点了头。
陈四儿毫不犹疑地将那簪子从发间抽出来,双手捧着递给了净涪佛身。
簪子被抽离,那一头被簪着的发顷刻间就披散了下来,有几缕发丝被风吹着,贴到了陈四儿的脸上。
陈四儿没空理会那些头发,只拿目光快速地扫过那根木簪子,唯恐簪子哪里脏污,叫面前的僧人嫌弃。
但仔仔细细察看过之后,陈四儿那颗提起来的心就又安稳妥帖地收了回去。
他自己虽然习『性』浪『荡』,可年幼时被家里人仔细教导着也爱干净,澡是每日都洗的,而头发
长头发确实是洗着麻烦,但他也是隔一日洗一次,还洗得仔细,不会像别人一样,匆匆过水便罢。所以现如今便是将木簪子抽出,簪子也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沾上去。
事实上,陈四儿还是太过紧张了。
以致于他自己一时地没有醒过神来,这根簪子是他弟弟昨日里才做来送给他的,他今日才上头,早上拿它来簪发之前,还又花费了时间和精力来清洗过头发。这样一桩桩的算下来,这木簪子几乎就还和他弟弟新做出来那会儿一模一样的。
净涪佛身笑着,接过那根木簪子。
木簪子到了净涪佛身手上的那一刻,也还是那根木簪子。
没有花纹,没有雕刻,只是被人打磨得格外光滑顺溜的一根细长棍子。
净涪佛身将簪子拿到眼前,只是看得一眼,就伸手握住了某一处。但握住归握住,他也还是没有立时动作,而是先转头询问也似地望向了陈四儿。
他虽不说话,可那目光中的意味,陈四儿却都能了解。
陈四儿一时有些犹豫。
这根木簪子拿出去并不值钱,但却是他弟弟认认真真挑选出来,又打磨仔细了,才送到他手上来的。
是他今日的生辰贺礼。
陈四儿看了看被净涪佛身拿在手里的那根木簪子,又看看净涪佛身,最后一咬牙,对着净涪佛身点了点头。
净涪佛身将木簪子竖着拿起,合掌探身和陈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