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在意,他笑笑,随手在男童头顶上拍了拍。
男童只觉得头顶上落下一重不轻不重的力道之后,就有一股暖流从那头顶处落下,向着他的四肢百骸涌去。
待到那股暖流散尽,男童浑身都舒坦轻快了。
他下意识地将看向他自己的身体,果然,那一片顽固的青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全没了。
他松了一口气。
净涪佛身等到他回神,才看着他,问道:“我在檀越你这里取走了这一件东西,需得有东西还给你才好。檀越,你有什么事情,是最想要做到的吗?”
男童咬了咬牙,盯着净涪佛身看得好一会儿,才道:“师父,我不想要当人奴仆。”
净涪佛身点点头,“可以。”
然后,他就转头望向了一旁缩着身体,恨不得没有人看见她的牙婆。
牙婆咬了咬牙,从那一叠契纸中翻找出其中一张契纸来,磨磨蹭蹭地挪过来,将契纸双手捧给了男童。
是的,牙婆不是将契纸交给净涪佛身,而是直接将它交给了它的原主。
男童盯着那张契纸看了许久。
他不识字,不知道契纸上写的都是什么,但他曾死死地盯着这张契纸看过一会儿,记得这张契纸每一个角落都是个什么样子的。
对比过记忆里的契纸和面前的这一张契纸之后,男童对着净涪佛身点了点头,“是这一张。”
说完之后,男童也没有当场撕碎这张意味着他日后人生的薄纸。恰相反,他认认真真地叠好,又拉开胸前的衣襟,就要小心地收入了他的胸前,贴着心口存放。
净涪佛身看他动作,见他表情,便知道这小孩儿想的是什么。
这是把柄。
他日后若要回到他家乡,对上他的那些亲族,也有理由跟他们交恶,甚至是断亲。
毕竟那些人都能够将他强扭着送到牙婆那里,谁又知道他们还会无耻到什么地步?有这一张契纸在,他怎么对那些人,别人也都无话可说。
就在男童要将那一张契纸送入衣襟之前,净涪佛身叫住了他。
男童也听话地停下了手上动作,抬头奇怪地望着净涪佛身。
净涪佛身向着他招了招手。
男童看了看净涪佛身,又低头看了看他手上的那张契纸,抿了抿唇,没说话,真就上前两步,将那张契纸重又交到了净涪佛身手上。
净涪佛身摊开那张契纸,看得两眼,随后却是伸手解下了他腰间的那枚妙理寺弟子身份铭牌,将那枚弟子铭牌给拿了起来。
他看得那枚弟子铭牌一眼。
那枚弟子铭牌上,忽然就有蒙蒙的金『色』佛光升腾起来。
这一枚忽然亮起来的弟子铭牌,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同时看见这一枚弟子铭牌和净涪佛身动作的众人心脏猛地一跳,竟都想到了一个可能。
莫不是
净涪佛身这会儿却不理会这些人心里都想的什么,他拿起那片亮着金『色』佛光的弟子铭牌,不轻不重地按落在那一张契纸上。
那一顷刻间,一道淡薄的金『色』佛光亮起又暗下,速度快得几乎要让人以为自己眼花了。
但待到那一枚弟子铭牌和契纸分开,那张契纸被重新送回到丁立石的手上时候,丁立石清楚看到了契纸上的那一枚妙理寺印记。
他年纪小,其实还不如何能够理解这一枚妙理寺印记对他而言有多重要。但他不懂不打紧,牙婆知道。
她甚至都没能亲眼看到那枚印记,单只凭她此时所看见的一鳞半爪,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牙婆忍不住羡慕地看了一眼丁立石,才连忙低下头去。
丁立石不懂归不懂,但眼前是有人可以问的。
他看了看那契纸上凭空多出来的印记,又看看净涪佛身,磨蹭了好一会儿,才近乎呢喃地问道:“师父,这,这个是”
净涪佛身没有说得太多,只很简单地道:“这就是一个印记,日后若有谁欺负你,你可将它拿出来。那些人见了,就不敢了。”
丁立石听得,连忙追问道:“是是谁都不敢了吗?”
也不真就是谁都不敢。不知道这道印记的,还是有那个胆子的;再有,别有来历的、有所依仗的,也应该还是敢的。
但这些,都不妨碍净涪佛身点头。
因为这道印记,其实也不仅仅只是一道印记而已。内里封藏着的,是净涪佛身的气息,若有人动作过分,这道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