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正帝忍痛详述元祖生平,倾诉自己原也打算效仿元祖,与她共度一生的心意,情至深处,明正帝猝然跪倒,对着虚空祷告:“前尘往事,幡然醒悟。倘世有英灵,求祖上怜佑,偿吾所愿!”
此已是绝望之举,不想旁边圣贤皇后竟也款款跪下,朱唇轻启吐出清音仙乐:“新妇拜见父皇、母后。”
明正帝夙愿得偿,果真信守承诺,与圣贤皇后相互扶持度过余生。
其后元祖故居从民居、酒楼、赌坊、钱庄到如今的‘梨香园’数代变迁,它于皇室的特殊意义却未改变,凡皇室子孙,一旦有了钟爱之人,且坚信此情不移,便会带着那人到故居,祈求元祖给予庇佑。
“我听人说皇兄带了个男人到‘梨香园’时,原也不信,不过巫家人向来率性而为,钟情于男人也并非不可能。”
“……”薛历川心头大乱。关于‘梨香园’的往事,十六王爷没必要在此事上造假,只是让他相信皇帝是存着那样的心思带他前去的,他却是万万不敢置信,更何况故居已愈两百多年,如今不过是个普通的戏园子,皇帝信不信元祖赐福还未可说,就算是信,也可能早已带了其他人前去。
“我乃圣上近身侍卫长,陪圣上到‘梨香园’不过是下属职责。王爷推断错漏百出,着实可笑。”
“据我所知,皇兄只和你一人在‘梨香园’雅间听过曲,是尽忠职守,还是应邀相伴,其中区别薛侍卫长不会分不出来。且林光秀也将你在昭德殿时的情形全数告知,若非十分确定,我也不会用你来铤而走险。”
薛历川沉默良久,忽的嘲讽道:“王爷若执意作此感想,怎会不以我向圣上谋取更多,王爷一时兵败,便对皇位收了心不成?”
十六王爷摇了摇头:“人心难测,我知皇兄钟情你,但我不敢赌他是否能为你舍命,舍弃这天下。况且我要的是个稳固的江山,现下朝堂全由皇兄掌控,我即便登上王座,也难以坐稳,此时要来何用。”
薛历川面上紧绷,始终认为男子情爱荒谬至极,不过转念一想,十六王爷若存此误解,皇帝将计就计,能趁此将十六王爷拿下也不一定,当下打定主意拿自己作饵,不再多言。
这边十六王爷观他神色,便知他还是固执己见,忍不住长叹一声:“你这人还真是顽固。总之,等皇兄救了你回去,你自然也就明白了皇兄的心意,到时可别再提什么玩物娈宠,免得伤了皇兄的心。”
薛历川觉得好笑:“王爷也怕圣上伤心?”
“那是自然,”十六王爷连连点头,略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我要离开京城了,此后怕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回来,我会想念皇兄的。”
薛历川没有理会他这怪异语气,只惊讶于他竟会在这时离开,那会是谁来拿自己与皇帝周旋?也不知皇帝留意到他的动向没有,听他话意,应是准备周全,若让他离开,恐难再抓住他了!
薛历川尚在苦思对策,马车突地停下,只听车外有人沉声唤道:“流泉。”
十六王爷眼睛一亮,‘噌’地站了起来,唇角笑弧高高勾起,难掩喜悦的应了一声:“四哥!”
他急切的往前跨出两步,眼见就要掀帘出去,突又回头冲薛历川愧疚的抱拳行礼:“抱歉!”
待他出去,不久后外间便响起一阵马蹄声,渐行渐远,似是往东面而去。
马车又行驶起来,雷无宗跟着进入车厢。
“这位爷到底嫩了些,妇人之仁,难怪难以成事。大人你觉得呢?”
雷无宗说着话边走上前坐到了薛历川身侧,他手中随意翻转着一把匕首,刀锋森然,时不时便贴着薛历川皮肤划过,另一只手捏住他下巴左右挪动,以方便自己查看。
薛历川受制,又忆起白虎和东房、东角三人都是因此人丧命,一时怒火翻腾,只恨不得生啖其肉。
雷无宗不为所动,全然不把他那点威胁看在眼里。“大人又何必如此着恼?你那三位朋友可都不是善茬,雷某好几个手下都为他们赔了葬,血债血偿也该抵消了不是。”
薛历川冷声道:“你不死,这笔账就勾不了。”
雷无宗这时已翻到了他左耳后,瞥见他耳背处一粒黑痣,当下反手挥刀,干脆利落的割下了他的左耳。
薛历川只觉一阵尖锐的疼袭来,随后蔓延成锥心刺骨的痛,这痛意令他抵挡不住,张口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他紧闭起眼抵挡阵阵的晕眩,极端的疼令他神智模糊,甚至感应不到外界的声息,身体随之僵直绷紧,手反射性抬起死死地捂住了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