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处,触手便是汹涌而出的温热血水。
雷无宗将那沾着血迹的肉片小心收入盒内,也不管薛历川还能不能听见,温声道:“希望你家皇帝对你足够上心,能认出这是你的耳朵来,不然咱们下次还得割点别的送过去。”
他站起身,拿了案上绵巾清理自己身上血迹,一面又似自言自语道:“本来将你那三位朋友的人头送回去就可以了,可惜你家皇帝杀了人家的儿子,怎么着也得在你身上讨回来点利息。”
收拾干净后,雷无宗这才回身,看着几欲昏死的薛历川,打着商量的语气道:“雷某这也是做主意,一切都要听客人的意思,大人可千万别记恨呐。别说雷某不仗义,等下就送位你的老相识过来照顾你。”
正文 46错付
薛历川蓦然惊醒;睁开眼时心底还有些困惑,被割去耳朵的痛确实难以忍受;但他还不至于弱到就这样昏过去。也不知到底昏迷了多久;左耳处很干爽,应是被人包扎过;视线上方的淡粉罗纱帐让他有些恍惚;一点也记不起自己是怎么被转移到这里来的。
这时一只纤秀莹润的手几乎蹭着他鼻尖匆匆收回,薛历川下意识的抬手扣住。这一下动作却使他心底疑惑更甚,雷无宗不像是那种大意的人,为杜绝意外;绝不会给他下有时辰限制的药;而现下他行动力竟有所恢复,难道是被人救出来了?
薛历川顺着那只手看去,竟是武沉袖侧身坐在床沿。
武沉袖原本见薛历川昏睡,一时情动难以自抑的伸手抚上他脸颊,却不防他突然醒来,急忙收手,这时被他扣住手腕,心中颇有些被撞破的难堪,脸上慢慢泛起红来,一双明眸里半是羞窘半是惊喜,却眨也不眨的直视着他。
“薛公子。身上可还有哪里不适吗?”
薛历川忙松了手,摇头道:“是你救了我?”他低头,看见自己身上只着中衣,前胸处与雷无宗打斗时受了几道斧伤,不论伤口大小都被上了药缠了绷带,干净整洁,看的出手法细致,大约就是出自武沉袖之手,当下心中感激。他原本还想问问,是不是她解了自己身上禁制行动力的药,但转念一想,若她能解,自己也不会还是提不起内息,便就没再开口。
武沉袖得了自由立时起身站开了些距离,她揉着手腕,面上露出些苦涩:“我也希望如此。只是我武功低微,现下也是被人囚禁在此。”
“是雷无宗?那武姑娘可知我们这是在哪里?”
武沉袖点头:“这是皇城里一座戏园子后面的小楼,我被送进来时,看到前面匾上写着‘梨香园’。”
薛历川有些惊讶,这地方确实挺出人意外,但毕竟是在皇帝眼皮底下,如无十分把握,雷无宗不会选这里来关人,联想起十六王爷之前说的话,极有可能是这‘梨香园’里有叛贼一党存在,只是一时也想不起谁会是这号人物。
薛历川苦思无果,便不再多想,毕竟先救自己出这困境才是当务之急。虽说他心中不信皇帝会为他以身犯险,但还是不愿有万分之一机会让自己成为拖累皇帝之人。
“武姑娘可知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武沉袖明白他的意思,心底却忍不住有些黯然,虽然她并未打算向薛历川透露自身遭遇,但他竟连一句都不过问,可见他对自己未有丝毫上心。不过她也并非不识大局之人,这时候也顾不上那些柔情蜜意的小心思。
武沉袖压低声音道:“门外有两人把守,皆是下盘沉稳、内力深厚之人,小楼前后各有四人分布,看起来武功也属二流。今日酉时雷无宗出了门,至今未回。”
薛历川皱眉活动了下手脚,“趁雷无宗不在,逃走的胜算大些。我身上被下了药,行动不便,等下就由我留下引开门口两人,你就趁机逃走吧,若是可以……”
武沉袖神色复杂的打断了他:“我是逃不出去的!”
薛历川一愣,突然想到:“莫非武姑娘身上也被下了药?”
武沉袖低垂下头,看不清脸上神色,她沉默不语,在薛历川看来即是默认了。他并未多想,只是有些硬邦邦的安慰道:“放心,再想其他办法,一定能逃出去的。”
武沉袖却并不乐观,“我是独自从伍央城离开的,如今出了事,没人会来搭救,而我与薛公子你都无自救之力,想逃出去,恐怕没那么容易。”
薛历川知道她说的是实情,因此没再多言。他下了床,试着在屋内活动了下手脚,虽然很吃力,但也算能自主行动了。
走了几圈后,薛历川体力不支突地踉跄了下,所幸正走到屋中圆桌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