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和庄氏交换了个眼色,夫妻二人多年的默契,立刻一致对外。
庄氏冲着含笑嗔道:“主子们说话,哪里有你一个下人开口的?你说那些旁人瞎说的话,到底有什么居心?云娇,你到底还是太年轻了,你瞧瞧这些下人,倒是要爬到主子头上来了。”
含笑道:“姑娘,奴婢说这些也不是为了什么。难道姑娘一点也不疑心吗?哪有亲生父亲会对女儿不管不问的,而且人家都说女儿肖父,可姑娘和沈老爷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相似的地方呢。”
沈云娇看向沈二。
她倒不是怀疑她和沈二的关系,只是她并不想让沈二住进来。
沈二和庄氏若真的搬进来了,那她就别想有一日安宁了。
于是,她顺水推舟地道:“是让人怀疑的,不如滴血验亲吧。”
庄氏拍桌而起,“你什么意思?你怎么敢这么对你亲爹说话?”
翠叶上前大跨一步,用能将人撕碎的眼神狠狠地瞪着庄氏。
庄氏有些怯怯地咽了口口水,又坐了回去。
沈二搓着双手,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心虚。
沈云娇心里咯噔一声,难道含笑说的都是真的?她不是沈父亲生的?
说句心里话,若她真的不是沈二亲生的,她还有些激动。
她面上保持着镇定道:“不过是验一验让大家放心罢了,你不敢吗?我的身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二突然双手捂着头,哀嚎道:“哎呦呦,你要把我气死了!我的头好痛!快让我躺一躺!”
庄氏也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哪里有亲生女儿把亲爹气死的道理?还不快给一间空屋子让你爹歇一歇!要是你爹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去官府告你一个害死生父!”
屋子里的下人都憋屈得很,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沈二明明是装的。
可就是因为沈二是沈云娇的父亲,就占进了便宜。
先前还在沈家的时候,沈二缺银子了就用父亲的名义去向沈云娇讨要。
如今知道沈云娇住在这么好的宅子里,便谋划着要鸠占鹊巢。
天底下哪有这样只会一味讨要,而没有一点付出的父亲啊。
翠叶小声地说:“姑娘,只要您一声令下,奴婢就将他们两个都打出去。”
沈云娇失笑,“他们两个是我名义上的父母,若是对他们不敬,总归是我吃亏的。先找间空厢房,送他们两个过去吧。含笑,你随我来。”
沈云娇领着含笑去了。
翠叶和青玉只好领着沈二和庄氏去安置了。
回到屋子里坐下,沈云娇仔细地打量着含笑。
含笑大大方方,任由她打量。
沈云娇拉过含笑的手,用自己的掌心去摩挲含笑的指腹。
含笑的每一个手指上都覆着厚厚的茧子,沈云娇轻声道:“这手不像是做粗活的,倒像是拿兵器的。你是习武之人吧。”
含笑怔了一下,随即赞道:“姑娘果然聪慧,奴婢确实是打小习武的。”
沈云娇叹气道:“派你来伺候我,当我身边的丫鬟,端茶倒水,委屈你了吧。”
“杀敌还是当丫鬟,都是主子的命令,奴婢一点都不觉得委屈。”
沈云娇抿唇笑笑,放开她的手,随即话锋一转,“所以派人去查我的身世,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家主子的意思?”
含笑可不敢擅自做主,调查一事自然是主子的吩咐。
可若是这么说出来,好像有出卖主子的嫌疑。
含笑绷着脸,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她不说,不代表沈云娇猜不到。
她的沉默便是默认了。
沈云娇垂下头,捏着自己的衣角,问道:“所以我的身世到底是怎么样的?我的身世是不是和孟家有些关系?”
想起先前在苏家时,苏老夫人对孟家的态度,以及对她说的那些关于孟家的话,现在回味起来,苏老夫人似乎话中有话。
含笑心下一惊,没想到沈云娇的心思这般细腻。
谁都不曾和她说过的事,她都能察觉出来。
这些事,含笑是万万不能说的。
含笑低下头,苦恼地道:“姑娘,您就别逼奴婢了。您只要知道,沈二不是您的亲生父亲就行了。他既没有生您,也没有养您,您没必要受他的委屈。”
沈云娇苦笑,“可只有我知道,外头的人不知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