嘱他们,言明务必保全性命,到永宁城集结,不可恋战。
再传下一系列命令,让涧山的田见秀与刘希尧撤军,与自己大部队汇合,各人各领命匆匆而去。
李自成虽决意走,闯军各心腹将领也均有退意,不过军阵中,饥兵与步卒,还有一些马军却不知晓。见官兵军阵步步紧逼,眼见就要押上来,正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郝摇旗、李双喜和张鼎率领数千马队出来,对阵中万余步卒大声喝囔:“兄弟们,官兵欺我们太甚,跟他们拼了!”
郝摇旗更跳上马背,亲自举起一杆大旗,大声呼喊:“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怕个球鸟,弟兄们,跟那些狗官兵拼了!”
一策马,率先狂叫着冲了出去,烟尘滚滚,李双喜和张鼎率两千马队紧随在后。
眼见老营重将亲自杀敌,更有闯王两个义子,受此激励,不但阵中步卒,甚至原本众多就要溃散的饥兵们也是大振,纷纷呐喊,高叫着随大军冲了出去。
此时中军如雷般的鼓点响起,受此鼓舞,更是一片的“杀官兵”声音,越来越多的饥民加入。
眼见闯军马队步卒冲来,后面跟着数不清的饥兵,陈永福冷哼一声:“垂死挣扎!”
王斗心中一动:“李自成要逃了。”
他立时传下命令:“铳炮接战,枪兵严阵以待。骑军冲击流贼步卒饥民。传令涧山的温方亮,随时准备出击作战。”
随后王斗暗叹一声:“洛阳的一切,终于结束了。”
事实也是如此,闯军马队步卒的冲击,有若重演崇祯十二年镶黄旗鳌拜的前锋故事,在舜乡军炮火与火铳之间,他们的冲锋很快化为泡影,马队步卒饥民死伤惨重,也未能冲入舜乡军阵地,达到缠斗目的,更不要说断后了。
看到前方的一切,闯王身边各将皆是脸容苍白,又暗暗庆幸,幸好听从刘芳亮的话语劝说,没有让老营与马队全部出动,否则家底就拼光了。
只有李自成暗暗切齿,舜乡军铳炮如此猛烈,只片刻间,义军伤亡就惨重非常,马队前仆后继,不断倒下,只恐自己的两个义子凶多吉少,他在心中恨恨:“王斗,王斗,我与你势不两立!”
他不敢怠慢,李双喜等人用生命在拖延时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当李自成率老营与一部分马队脱逃的消息传出,整个闯军阵地一片哗然,所有的饥兵步卒都有种被抛弃的感觉,他们再无战心,或是奔逃而走,或是奔入各营地抢掠财帛,十几万大军轰然而溃。
胜利了,虽早知道这个结果,但事实来到面前时,王斗还是忍不住激动,他与陈永福发下一系列命令,骑兵追击,特别是夜不收与李光衡的骑军,紧追李自成的老营不放,勿要放走那些巨寇一人。
很快的,高史银的马步军,还有陈永福的家丁们也加入追击的行列。
还有原本在涧山的温方亮,在看到闯将田见秀与刘希尧等人仓惶退走时,己明白了此战的结果,除留下一总军士看守粮草外,余者也加入追击的行列。
兵败如山倒,到处是喊叫逃命的闯军士卒,看到官兵大胜,洛阳城的军民在欢呼胜利的同时,城内乡勇社兵官兵们也出城前来,协助打扫战场,抓捕俘虏。
势不可违,在一片“降者不杀”的声音中,无数失魂落魄的饥兵步卒们纷纷跪地投降,等待未知的结果。
陈晟手持自己的鸟铳,感慨万端地看着这一切,眼前是无数哭喊饶命的饥兵们,先前那些马队步卒冲击战阵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他们疯狂的样子,差点以为要被冲破军阵,那时的自己,脑中一片空白,只是机械的战斗着。
陈晟都不知道自己火铳打死多少人,看着满地的尸体及鲜血,虽然知道这条路必然充满尸骨,还是忍不住心下感慨。
洛阳之战,十几万流贼溃散,史书上会记下这一笔,但死去的那些人,又有谁会记得呢?
“世事如风,恍如梦幻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