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岸炮声震耳欲聋,凌厉的呼啸声响起,那方空中,又是数百颗实心铁球咆哮而至。
轰的一声巨响,竟是一颗三斤重的铁球,正巧砸在一门神威大将军不远后的弹药车上。
或许这炮弹射到时,仍然滚烫火热,弹药车上的火药被引燃爆炸,立时将周边无论是狂呼乱奔的炮手包衣,或是机灵躲避在某些土车盾车后的汉兵,炸倒了一大片。
甚至前方那门神威大将军炮,后方的炮轮炮架都被炸毁大部分,沉重的炮身,轰然倾覆在地。
看着数十步外腾起巨大烟火,周遭狼藉一片的景象,众多倒地呻吟的士兵,孔有德终于停住脚步,他双目发直,额头青筋暴露,双手颤抖,猛然他对着对岸大吼:“为什么?他们火炮打了这么久都不炸膛?”
他怒声道:“天理何在?”
炮阵后方的尚可喜、耿仲明等人则目瞪口呆,很多士兵,也用力揉着自己眼睛,他们不敢相信,拥有大量重炮的乌真哈超营,竟然面对靖边军炮营时,一面倒的屠杀!
被屠杀!
“舒服了吧,好好享受吧!”
看着对面的惨状,赵瑄放声大笑,看看身边脸露豪情的炮手们,他继续命令:“狠狠打,炮击不要停,连射十炮!”
“不,连射十五炮,
“轰轰!”
数声爆响,铅弹的暴雨向浮桥横扫,因觉察有数百门镶蓝旗汉军,想趁双方炮战时,偷偷摸摸过河。靠近大浮桥的左右靖边军红夷六磅炮,有数门紧急使用霰弹。
浓重的白烟过后,金属之雨,争前恐后窜出炮口,血雾激射,一股股的镶蓝旗汉军栽倒浮桥,或是直接落入河水之中。
余下的汉军心惊胆战,嚎叫着往回逃去。
……
王斗放下千里镜,微微笑了笑,他身旁的钟调阳赞叹道:“赵兄弟的炮营,每每立下奇功。”
王斗说道:“赵瑄心无旁骛,只好火炮战车,将他放在炮营,是对的。”
他问道:“杨千总的伤势如何?”
钟调阳脸上露出悲伤之色:“恐怕……”
王斗的手颤了颤,半响之后,平静道:“带我去看看。”
双方炮战如此差距,乳峰山的皇太极脸色铁青,他身后的大臣英额尔岱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目光,很多人都在作揉眼睛的举动。良久,皇太极叹道:“让孔有德他们撤吧,再炮战下去,没有意义。”
顿了顿,他又道:“让炮营杂役掩护,炮手先走。”
中军位置,洪承畴与张若麒都在焦急关注双方炮战情况,得到哨骑回报后,洪承畴松了口气,心想:“忠勇伯不愧铳炮起家,与奴火炮鸟铳对决,未有一败!”
同时心下疑惑,为什么靖边军的火炮,可以连续发射那么久?
靖边军又有什么机密,而且此个秘密,他们连神机营都不曾透露。
身旁的张若麒,得到靖边军炮营大胜的消息,又恢复神气活现,他哈哈大笑:“奴营火炮遭受重创,捷报传来,真乃人心振奋也。”
洪承畴微笑道:“张监军所言甚是。”
双子山与杨兴岭激烈的战事一直进行到未时,因为清国援军大部始终难以过河,双子山守军难以坚持,最终未时中刻,双子山易手,被明军夺下。
潮水般的明军冲上山岭欢呼,而在小凌河南岸,在洪承畴的连番催促下,辽东巡抚邱民仰的督促下,巳时,马科部与唐通等部,不得不结束磨蹭,开始大军渡河。
……
看小凌河北岸,除了最初围城的满洲与蒙古正红旗,镶红旗兵马,一些外藩蒙古兵。原先列阵的满蒙骑兵,浩瀚旌旗处,己经变得空荡荡的。
唐通松了口气,鞑子主力走了就好,依情况,现在可以过河了,环顾左右将士,皆面色沉稳,丝毫不见焦急之色。
再看唐宗各将,也是稳稳策于马上,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样子,唐通赞许地点了点头,他一撂披风,手往前挥,严肃地道:“依洪督令,我密云军,过河!”
唐宗等人集体下马,单膝下跪,双手抱拳,齐声大吼:“末将领命!”
唐通板着脸,看唐宗几人义无反顾起身,昂然而去,想了想,补充一句:“务必谨慎,步步为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