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手中,比起别的明军,士兵们已经心满意足了。
也因为加入新军,拿回军饷,几个弟妹多年来第一次吃饱饭,有时还可为她们扯几尺花布,疲累的娘亲脸上也露出笑容,又有田地可以耕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所以唐廷萼越发死心塌地。
他曾听里中的先生说过:“职无大小,皆可效忠,人亦图所以报国家利生民耳。”
又说:“人生当为忠臣义士,形躯有尽,性灵不朽。”
他认为说得很对,自己虽只是一个普通小兵,但也懂得忠义为先,当日听到曹帅喊出大明万岁的声音时,就感到激动无比。
曹大帅也说得好,只需荡平东虏,扫灭流贼,大伙就可过安心日子了。
他的背囊中,还藏有一颗万人敌。却是在松山之战时,英雄惜英雄,与一些靖边军结下友情,他们送了自己一颗。他曾听说,往日舜乡军中有一好汉叫李有德,身陷重围后用万人敌与敌同归于尽。
玉田军中也有好汉,果真如此,又岂能让友军专美与前?
只是想想家中已有身孕的妻子,一股柔情诞生同时,让他更紧的握住自己手中火铳。
流贼枪阵越近,可以看到前方贼兵不安的神情,还有他们颇为僵硬的举止,看他们的长矛从前方望不到后边。一层层的寒光闪动。火铳兵们缓解紧张的呼气声不时传来。
唐廷萼也轻轻吐了一口浊气。身旁长了一颗大头的唐廷福呼气声更重,似要将胸中那种紧张与恐惧感尽数呼出,他比唐廷萼短了两岁。而样貌清秀,作为枪兵,居于后方的唐延机,则还未满二十岁。
终于,贼阵进入百步,部中千总的喝令声传来:“火铳兵准备。”
“准备开铳。”
各军官此起彼伏的喝令声响起。
唐廷萼大吼一声:“威武!”
一片哗哗的声响,与他一样,右翼第一层的铳兵战士,皆一手托住火铳中腰,用一只眼看后照星对前照星。前照星对所打之人,瞄准自己的目标。
他们专心致志的瞄准着,等待命令。
一声尖利的天鹅声。
“放!”
军官们声嘶力竭的叫声。
战斗猛然打响。
一连串轰鸣伴随黑火药燃烧的火光喷射而出,随后化为浓密的白色硝烟,第一个闯军枪兵方阵的前端,活生生被打薄一层,一股股血箭从中弹枪兵们身上喷射而出,然后他们的肉体沉重扑倒在地,还有长矛落到地面哗哗声响。
一片惊叫,被打中的贼兵十分痛苦的在地上翻滚,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他们大多没穿什么盔甲,最多身上穿一件裲裆,还有裹了头巾,或有人戴了毡帽罢了,哪防得住火铳?其实就算穿了盔甲,比如清兵的双层重甲,也防不住精良的火器。
就算没有打穿他们的双层重甲,但弹丸的强大冲击力,只要打在身上,中弹的骨头与内脏部位,还是会被震伤震碎,穿了盔甲,更多的,是一种心理安慰罢了。
“放!”
又是猛烈的齐射,大片硝烟喷射而出,惨叫声不绝,前方流贼,再次滚倒一片,凄厉的哭叫声密集入耳。
这些流贼,很多人还是第一次见识东路火器的威力,中弹的感觉实在难以忍受。
唐廷萼就看到前方一个流贼口吐血块,他一手捂着伤口,一手用长矛柱着身体,单膝跪倒,仰着头用力嚎叫,似乎痛苦难言的样子,他的身旁,还有许多人在地上乱滚。
唐廷萼不能确定那贼是不是自己打中的,眼前散着白雾,视线越发不清,如先前一样,他顾不上多看,开完铳后,就将空铳后递,然后右手上,后方唐正经用力塞来了一杆火铳,动作快速灵活。
煤黑子虽然能吃,但作战能力还是不错的,也因为这一片都是同乡同族的,大家相互间配合默契,火器传递也有条不紊,空铳传到最后,最后一排战士,则快速装填起来。
神机营的火器传递战术优点很多,当然也有弊端,前后配合不好,或是前层的火铳兵伤亡,都会出现混乱,而且,对铳与药的要求都颇高,若铳药不合式,各配各的,怎么装?
唐廷萼听说神机营的火器传递战术已经失传好久了,还是统一标准的东路火器出现后,此等战法才又重现,还听说靖边军那边也颇流行这种战法,但他们的兵招募后却是打散的。
唐廷萼不明白,同乡同族的聚在一起,不是更好吗?不说别的,光言语这方就是便利。
北方的方言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