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素脸上的微笑只是一瞬,旋即又恢复了严肃的神情:“可接下来我们的麻烦要比你母亲的病麻烦得多,此事已经直指我杨家,皇上可能都对我起了疑心,今夜的行动完全把我排除在外,这不是什么好兆头。红拂,宫中可有什么消息?”
红拂脸上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异常严肃:“宫中今夜戒备森严,红拂无法潜入与独狼接头,只能通过值守宫门的玄武得到一些情报,说是今晚戌时三刻左右,左仆射高大人,纳言苏大人,还有大理丞杨远杨大人,都先后应召入宫,一直没出来。红拂等到三更过半后仍不见其出宫。”
杨素摇了摇头:“看来皇上是要这三人来主审了。”
红拂继续说道:“就在红拂要回来之时,时间大约是丑时,只见去抓捕独孤陀的右领军大将军元胄和一个蓝衣老道出了宫,又过了片刻,有一骑快马也疾驰出宫,直奔百官坊而去。
红拂一直跟着那快马,最后到了百官坊里的金泉县公独孤穆府上,我进去听到了几句,是皇上急召那独孤穆入宫。探到这消息后,红拂便即刻回来复命。”
杨素“霍”地一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上前两步,直视着红拂的眼睛,声音中难以掩饰他现在内心的激动:“你说什么,独孤穆应召入宫?你确定是独孤穆?”
红拂点了点头:“是的,主公让红拂以前查过独孤皇后的这些兄弟的府邸,是以红拂认识此人,不会有错。”
杨素半晌呆立原地,说不出话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杨玄感开始就想问,但见杨素这个样子,一直忍着没开口,最后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开口问道:“父亲。皇上这样做又是何意?”
杨素长叹一口气:“看来这次的祸事可能要由我们杨家单独承担了。”
杨玄感闻言大吃一惊:“这又是为何?”
杨素沉声道:“独孤穆乃是独孤陀的同胞哥哥,两人关系一向最是要好,皇上召他入宫必是要他先去以亲情打动独孤陀,诱独孤陀承认猫鬼之事。并把责任完全推到我姐姐身上,这样一来独孤皇后即使醒来,只要哥哥没事,也不会太过追究。
即使独孤陀死不承认,皇上也算是仁致义尽。给过他出路了,到最后要是那丫头说是他们夫妻二人主使,皇后也无法为自己的哥哥求情。
无论如何,最后一定会查到我杨素的头上,即使不是那个丫头用的猫鬼害人,结果也是一样。一个弱女子哪里会经得起杨远那个酷吏的手段,就算是屈打成招,他们也一定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杨素的眉毛动了动,眼神中透出一股绝望:“这个办法一定是苏威提的,此人被我夺了右仆射之位一直怀恨在心。这次终于给他找到机会了。他一向逢迎上意,善于察颜观色,一定是猜准了皇上要顾及皇后的反应,所以想尽力撇清独孤陀与我姐姐的关系。
可他这样一来误打误撞,反而形势对我们更加不利,高颎设这个套的本意是同时想打击我们杨家和独孤皇后,借此事逼我们放弃对太子的逼宫,但这样的话我们和皇后共同进退,他想夺我官赶我出朝堂也不容易。
可苏威这老狐狸,即拍了皇上的马屁。又离间了我们和皇后的联系,如果皇后为了保她哥哥而对此事不闻不问,那此案的性质就变了,最后一定会给他们审出个我杨素指使姐姐用猫鬼害独孤皇后的结果。到时候就是灭门之祸,就在眼前!”
杨玄感和红拂听着杨素的这个分析,吓得脸都白了,即使在这寒冷的秋夜里,还是汗出如浆,大滴的汗珠顺着脸庞不住地下流。最后“啪搭”“啪搭”地落在地上。
三人沉默了半天,无话可说,杨玄感定了定神,开口道:“母亲也得了病啊,和独孤皇后一样的,这点可是千真万确,说我们家故意陷害皇后,怎么可能的事。”
杨素脸上一阵苦笑:“你母亲生病只有我们家人知道,皇上哪会知道?再说了,人家可以说我们是想先做做样子,为自己留条后路,现在驱使猫鬼之人已被擒获,很快你母亲就能和皇后一样恢复正常,到时候他们更有理由说我们是在作戏,让你母亲装病了。”
杨玄感的话一下子给呛了回去,哑口无言。
红拂仔细想了想,开口说道:“可是有一点,我们并没有做这事的动机啊。夫人和独孤皇后一向情同姐妹,而主公也一直是为二圣尽心办事,这次连废立太子之事都交给了您,您更没有任何理由去害皇后啊。皇上是聪明人,不会想不到这点。”
杨素听到这话,眼睛突然一亮,一直紧锁着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