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清了的。”中年茶客脸有喜色,被他脸上关切焦急的神情愚弄了,信以为真:“有人托我捎封信给你,你接不接受?”
“信?这……”
“欧阳小姐危在旦夕,信上有她所附的求救亲笔。”
“好,我接受。”
“好好看看,最好依信行事,不要鲁莽。”中年茶客在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放在桌上推给他:“你如果不按照信上的行动指示做,就永远见不到她了。再见。”
水龙神手急眼快,巨爪疾伸急抓中年茶客的手腕。
叭一声脆响,水龙神反而挨了一耳光,呃了一声,仰面便倒,长凳断了两根凳脚。
信到了李季玉手中,抓信的手乘机上拂。
中年茶客揍耳光的巨掌,还来不及收回,根本没料到李季玉敢出手攻击,而且速度快得不可思议,看不清李季玉的手是如何攻击的。
抓信的向前翻,掌背击中中年茶客的眉心和印堂。
这部位是要害,不易击中,硬度高,击中的力道不足,不会造成重大伤害。
假使力道足,一击即毙。
即使不死留得命在,也会成为白痴废人。
“我要活剥了他!”水龙神爬起来厉叫。
中年茶客仆伏在桌上,缓缓向下滑落。
李季玉已出店走了,店伙与其他茶客纷纷走避。
水龙神并没看到李季玉出手,仅看到中年茶客软绵绵仆在桌上向桌下滑落。也许,这位信使突然患了急症。
◇◇◇◇◇◇◇◇◇
庄子山水篇有一则寓言:螳螂捕蝉。
金陵居茶坊在大街上,街上行人来来往往,每个人皆为生活而奔忙,每个人谋生的方法都不一样。
有些人凭劳力糊口,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赚得一餐;有些人用生命做赌注,出生入死活一天算一天。
共同走在大街上,谁也不管旁人的闲事,旁人的死活与我无关。
当李季玉出现在大街时,他后面出现了螳螂捕蝉的寓言行列。
蝉、螳螂、黄雀(异鹊)、庄周的弹丸。
李季玉是蝉。几只螳螂,分属不同的组合。
黄雀也有两只,却是同伙。
挟着弹弓的庄周,冷眼旁观监控全局。
水龙神把李季玉拉进金陵居茶坊,事先是否知道中年茶客的底细,颇堪玩味,李季玉不需仔细猜测,反正心中有数:水龙神拉他进茶坊,绝不是巧合。
茶坊店门右侧,街边有一列小食摊,一名水夫装扮的大汉,在食摊的食桌小饮。
食摊在路树下,大太阳晒不到。
大汉自斟自酌,将花生米一颗接一颗往大口中丢,意不在酒,侧着脸留意茶坊内的动静。
茶坊的店门是列卸式的,门全卸下,可看到店堂的全部光景。
右邻另一座门滩卖京粉凉茶的饮料摊,也有两个泼皮打扮的人喝凉茶,一碗凉茶喝了老半天,就是不想走,两人有一搭没一搭低声聊天,意也不在凉茶。
只有最精明的行家,才能看出这些人是螳螂和黄雀。
终于茶坊内起了冲突,水龙神挨了一耳光被打倒了。
小饮的大汉投杯而起,要往茶坊闯。
两个泼皮也不慢,虎跳而起。
茶坊左侧的门摊也有人长身而起,两个水夫打扮的人若无其事沿茶坊门口的人行道向右走,无意闯入茶坊,却在近店门处,与大汉和两泼皮错肩而过。
这瞬间,两水夫的手悄然抖出,肉眼难辨的芒影破空,没入大汉与两泼皮的胁肋下。
大街上贴身暗算,十之八九得心应手,除非对方早有提防,不然稳可成功。
被芒影没入胁肋的人,脚下一虚,身形一顿,伸手在胁肋摸索。
两水夫近身双手齐动,分别在猎物身上用点穴术制人,然后一人挟一个扭头便走,连挟带拖消失在人丛中。
另一个泼皮刚摸到左肋的创口,摸到露出的半寸长针形暗器尾部,刚想喊叫,却被急急奔出店门的李季玉伸手一拨,身不由己扭身摔倒。
李季玉匆匆撤走,本能地拨开挡路的人,怎知挡路的人先中了暗器?无暇理会身后的事,大踏步昂然走了,不知道挡路的人被拨倒的情景。
两水夫是黄雀,各衔住了一只螳螂。
挟了一个半昏迷,双脚不能举步,只能挟住拖走的人在人丛急走,是相当不易的事,挟的力道要恰到好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