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谁能在死后三年再将书信寄出?谁又能接到我的书信?”
他将平安家书取出,摊开封面说:“王兄,你能看出这封家书,是何人所经手发驿
的?”
王松将封套看了一眼,说:“封底有印信,是前任经手收款发送的。”
中海收起书信,又问:“请问,四年前,谁负责分送三山集的信件?”
王松低头想了想,说:“是死鬼刘彪送的,我们这儿送到青口,每封酒资一百文。”
“死鬼?他……”
“他身死也快四年了,是在前任身故不到三天,酒醉淹死在沱江码头。”
中海虎地站起,说:“谢谢你,打扰了,告辞。”
说完,大踏步下楼而去。他不必再问,也知道所死的两个人,皆是因这封书信而死,凶
手已有周详的计划,故意用平安家口来骗他,让他安心在边塞服刑,不致因父母凶死而逃
亡。至于这封平安家书,字迹虽是他父亲的,但任何人的字体皆可临摹,连书法大家米元章
的狂草也被后人临摹得可以乱真呢,显然这封信是伪造的了。
他并不笨,巳断定谋害他双亲的凶手必定是本乡本土的人,但却想不起他双亲生前曾和
何人结下仇怨。
他放腿奔回三山集,来回七八十里路只花了半天工夫,马不停蹄又奔青口。
他想起八年前杂种张隆的奇案,那位巡检为何要一口咬定是他所为?此中大有可疑,必
须问清楚再说。
华山村到青口之间,半途有一座临江的三家村。距村还有里把路,突见前面奔来一个村
夫。面貌刚看清,对方便大叫大嚷,一面奔来一面狂喊:“龙家少爷,救命……”叫著叫
著,在五六丈外便爬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中海自从那晚挨了一镖之后,已经提高警觉,对任何人也怀有戒心,警觉地走近,问:
“周叔,请起,小侄不敢当,救甚么命?”
周叔神色慌乱地站起,老泪纵横地说:“我……我那孩子得……得了急症,走投无路,
正想赶去请……”
中海不等他说完,急道:“快,我去瞧瞧。”
“谢天谢地;龙少爷,你真是救命王菩萨。”
踏入霉气冲天的内房,微弱的光线下,榻上躺著一个十来岁大的孩子,榻前伏著一个村
妇,呼天抢地地哀嚎不已。几个邻居挤在房外,一个个直淌眼泪。
中海抢近榻旁,只消看第一眼,便知是怎么回事了,先抹掉孩子口外的白□,两指捏开
牙关,叫道:“周嫂,别哭,找一根锒针来,准备姜汤。”
女人头上有银做的发簪,房门外一位大嫂应声将簪递入。
中海抓住小孩的右手掌,在商阳穴上一针剌下,开始放血。商阳穴主肠之金,血如激泉
向外喷。
片刻,小孩不再喷白□,逐渐抽动手脚。
中海将血止住,站起说:“周叔,不用焦急了,幸而早来一步。这是中风,气血上行难
下。我给你开张单方,先灌下姜汤,用手巾替他抹胸,不妨事了。”
夫妻俩不住念佛,邻居们捧凤凰似的拥著中海往厅中走,七手八脚送上了纸笔。
人声嘈杂,中海却振笔疾书。
嘈杂声中,有人叹息著说:“如果不是龙家少爷来得正好,小癞子岂不死定了?这叫做
老天爷照顾,小癞子命不该绝,贵人恰好光临。想当年……哦!是八年前吧,龙老爷子在泥
江口救曾家的大嫂飞步前往,半路上郝家派人用马追上了……”
另一人接口迫:“不错,那次我也在华山村,郝家的三娃儿也得了这种病;飞骑追赶龙
老爷子,半路上赶到了。但曾家大嫂也是急病,龙老爷子不能分身,曾家先请嘛!同样是救
命,龙老爷子不能因郝家是大户而转头,而且距泥江口只有半里路,转回却有四里地呢。”
“所以郝家的二娃儿……唉!别说了,这都是命!”
人声嘈杂,中海充耳不闻,他只顾开单方,开完叮咛一番,自顾自走了。
青口巡检司衙门一切依旧,两个警丁困惑地注视著大踏步而来,阴沉而目肿额伤的中
海。
中海向警丁行礼,沉著气说:“两位爷请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