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冲出五七丈外,方长
吁一口气,爬伏在地昏了过去。
奔出五六个人,屏息著呼吸,拖起昏倒和吓软了腿的人,没命似的逃出人丛外。
中海转到树前,目送救人的人去远,方拾起匕首,握著钢叉,以叉尖支地,虎目中发射
著令人发寒颤的厉光,像无数利簇向外钻射,缓缓地、冷酷地、无惧地从左至右,逐个盯视
著五丈外排开的五个人。
不错,正主儿来了,仇人相见,份外眼红。
但他似乎已经麻木了,屹立如同化石,不言不动,只有令人望之心中发抖的目光在对方
的身躯上转。
子午断魂做了一辈子隐身巨寇和坐地分赃大盗,杀人越货无所不为,在刀山剑海中打
滚,在鲜血和尸体中壮大,一生中从无忌惧。但今天却似乎心虚了,看了中海冷厉的神色,
和凌厉可怖的眼神,他不由自主地机伶伶打一冷战,一阵恐怖的寒颤通过全身。
“好怨毒的眼神,他为谁而来?”他惶然向自己的内心发问,找不出答案。
中海的内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宣的感觉,他感到自己的心在狂跳,手心在徜汗,神经
在痉孪,疯狂的孽火从内心深处向全身各处燃烧。
这一生中,他从未梦想过要杀人。他是个正常的人,感情内蕴,有年青人的热情,也有
年青人的正义感。他哭,他笑,他爱世人,他也有恨,但却从未想到自己要杀人。
八年前,他被诬流役边塞,他向命运低头,从不怨尤。
八年前,流配途中,在西安府起解,一百十七名囚徒,到达肃州卫死得剩下四十九名,
押运的官兵也死了八个。他也认命,顾不了自己,尽全力拯救被虐待、被累死的同伴,毫不
反抗。
八年,近三千个日子,他像牛马般劳动、受苦、受凌辱,艰苦备□,但他从未想到向虐
待者报复,也从未想到向命运反抗,更从未向冥冥中的命运之神提出抗议。
但今天,八年来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怨恨,终于化成燎原之火,一发不可收拾。
他要杀人,这疯狂的念头令他体内起了奇异的变化。
他怀著血侮深仇天涯海角找凶手,误闯李府情有可愿,他巳一再向对方道歉,捱了致命
一钉,他认为理该受报,咎由自取。
但子午断魂做得太绝,为何那天要如此折磨他?为何非要他的命不可?假使没有姓叶的
黑袍老人援手,他岂不早已含恨九泉?身死他不足惜,血海深仇未报,他委实不甘心。
杀人的疯狂念头如山洪骤发,一发便不可遏止。激动已到了危险的境地,到达了最高
峰。
子午断魂受不了这种气氛的压迫,突然沉喝:“□下他,要活的。”
最右首的狠贼一声大吼,挺剑疾冲而上。
这一声大吼,激动的中海突然浑身一震,一声怒啸,声震云霄,手中钢叉突然脱手飞
掷,人亦随叉疯狂地扑出。
狠贼冲势太急,也未料到中海也突然前扑,双方来势太急,钢叉的来势更凶。电虹一
闪,钢叉已势如雷霆迎胸飞到。他吃了一惊,想躲闪已来不及了,百忙中全力一剑挥出,闪
身避叉。
“铮!”剑叉相交,其声震耳。
叉沉力猛,狠贼在百忙中用剑去挡,怎吃得消?剑脱手飞抛,叉已贯胸而入。
“糟!”子午断魂惊叫。
“啊……”狠贼发出一声濒死的狂号,令人闻之惊心动魄,毛骨悚然。
狠贼的尸体被叉带得向后倒飞。
子午断魂和另一名悍贼在同一瞬间飞步抢出。
同一瞬间,中海到了,抓住叉柄一声怒吼,顺手将叉上的尸体扫出,人化狂风,叉似怒
龙,跟著尸体疯狂地冲入两道剑芒中,人影乍合,罡风大作,龙吟震耳。
“铮铮铮铮!”暴响似连珠炮爆炸,剑芒倏敛,狂风徐止,火星飞溅,人影乍分。
“噗!”先前从叉上飞出的尸体重重地抛跌在小茜的脚前,浑身是血,飞酒著的血花溅
了小茜一头一脸,水红色的劲装出现了不少血桃花,惊得她尖叫出声。
子午断魂连连向侧急退五六步,脸色大变,剑上出现了两处豆大缺口,左胁下衣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