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 … 太后?”吴意子小心地喊了几声,如听到命令的死士一般,丽太后竟忽地动了起来,却不是往前走,而是踉跄着倒退了几步。“蹦”的一声闷响,靠在了身后的栏杆之上。
那栏杆极矮的,不过只到膝盖之上。这一撞却控制不住了力道,吴意子眼见不好了,急忙上前去扶。却,己经是来不及。
一声清脆的声响,溅起水花数丈。月色朦胧,伴着层层荡漾开来的碧波。
沁心殿亮起了灯火万盏,照的灯火通明。守殿的老太监眯着眼蹲在长廊下,心中念念有词。这沁心殿,自打建起便没有今日这般热闹过,嘿,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皇帝早命令了大内侍卫驾了小舟去打捞,这原本并不是流动的江河,捞起来并不困难,只是夜深湖深,也费了有半刻钟的时间,侍卫们方驾着载着丽太后尸体的小舟驶回。
早有奉命赶来的太医匆忙看了一眼,便扑通跪倒在地,禀报说己是回天乏术。若如禁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却又不敢扑上那冰冷的尸体,只能颓然跌坐在地。
皇帝寒着脸,看了一眼亦是脸色发白的画扇,沉声问道:“可是淹死的?”太医急忙检视了一番,回禀:“回皇上的话,丽太后脸色灰黑,唇色紫青。且体内并无积水,臣敢断定,太后在落水之前便己经气绝身亡。”
一句话掷地有声,皇帝被震得倒退了几步,吸了一口冷气。
吴意子看在眼里,亦是浑身冰冷。他知道丽太后的死意味着什么,这一次,大玥朝怕真的是有麻烦了。
126争奈余香犹未歇(五)
太医在丽太后后颈脖上找到了一支小小的短箭,约摸一寸余长,箭身幽绿。
“箭上涂了毒,看来刺客下了狠手,要丽太后必死无疑。”林远注视着金盆内盛的那支小小的短箭,沉吟许久才缓缓道,“这箭刺得不偏不倚,己经完全足够要丽太后毙命了。”由此看来,这刺客的箭术亦是高明。看向皇帝,却发现他嘴角有不合时宜的笑,此刻看来不复温润,带着一丝阴狠:“看来这一次皇兄是下了狠心,宁为玉碎了。”
林远道:“己经下令封锁消息,只是怕瞒不了多久。”皇帝冷笑:“瞒?只怕人还没死,消息就己经传到了大兴国。为今之计只有尽快找出刺客,才能稳住大兴国。”说到刺客,不禁陷入了沉思。
当时,云嫔一直在丽太后身边,偏生她一走丽太后便遇刺——想起当时云嫔离开之时,似乎真带了一丝慌张,难道… …
林远腾地下跪:“臣请旨,愿帅大军前往平乱。”顿了顿又道:“佑礼年轻,怕是难当此重任。”皇帝闻言哑然而笑:“原来侯爷己经知道。”
林远道:“臣说过,太后对皇上甚是关心。”
皇帝闻言默然不语,沉思了良久方才叹了一口气:“也罢。如今朕能信的也只有侯爷罢了。如今军营中只余十三万,乱军数倍于此,再加上芜林国余孽,还有大兴国——此战凶险之至。”
林远对此心知肚明:“臣必然竭尽全力,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皇帝点头:“情势危急,明日侯爷就出发罢。大兴国那边,只看老天肯不肯帮忙了。”若能及早抓到刺客,证明丽太后的死与连煜华有关,大兴国便不再是威胁。
林远起身告辞,临跨出御书房,还是忍不住回头:“皇上,有一句话臣不得不讲。”皇帝疲惫地扬了扬脸,林远奏道:“今日之事,臣也询问过,云嫔怕是难逃关系。便是与云嫔无关,可是这时候皇后一口认定是她下的手——丽太后己去,如今要稳住皇后才是取得大兴国信任的关键。该断之时,还是请皇上… … ”话己说到,林远只深深地行了个礼,默然离开。
只余皇帝愣在那里,眼神中的暗光捉摸不定。
丽太后的尸首停在庆余堂,早有内侍得了皇帝的吩咐,以太后之礼设下灵堂法场,兼一百二十侍女内侍守灵。皇后早哭得泣不成声,颓然地跌坐在灵堂角落之中。画扇亦静静守在一边,眼中的光芒复杂难懂。
她死了。
就这么璞的一声,她就死了。
像一个断了线的木偶,就那样直直地跌落,落入漆黑的湖水之中。带着她脸上余留的笑,和她那样相似的笑,带着她的罪恶,跌入如地狱一般的湖水之中。
母亲的仇,居然就在这么一瞬之间就报了。这个杀死母亲的凶手,居然就在这么一瞬之间,亦去了那个寒冷的地方。
居然,笑不出来。
“云画扇!”若如忽地发了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