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佛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吸引他的注意力。他背后斜插着一柄黑鞘短刀,刀穗在风中飘舞,轻拂在他的肩头。
细密的雨丝无声无息飘落到年轻人的衣衫上,他满不在乎地骑着马跟随在马车旁,从长安到寿春。
似乎感觉到车内人正在偷看自己,年轻人忽然扭头,咧嘴一笑,俯低身将嘴巴凑近车窗前,故意压低声音问道:“郡主在看我?”
饱经沧海的刘陵蓦地感到有点儿窘迫,更生出一份羞恼之意,没想到这年轻人胆大妄为至此,居然极其失礼地向她当面挑明。
“我是想问你,觉得寿春比长安如何?”她很快找到了解决困境的办法。对长年周旋于王公大臣间,如鱼得水的刘陵,找一个借口不难,难的是无法回避年轻人近在咫尺,正肆无忌惮盯在自己脸上的那双眼睛。
“这可真的很难回答啊。如果说谎,郡主会怪我不老实;但说实话,又怕你生气。”年轻人好像很为难的样子,微笑道:“你觉得我该说谎还是说实话?”
“当然是实话,因为没有哪个女人会希望男人骗她。”刘陵稳住阵脚,用她那迷倒不知多少朝廷显贵的妩媚甜笑,向对方发动反击。
年轻男子摇摇头道:“这可难说。其实女人最喜欢听的,偏偏就是男人的谎话。她们总希望男人时时刻刻准备好一大车的甜言蜜语,用最真诚最可信的口气告诉自己,她有多美,他又是多么的喜欢她。
“即使明明知道谎言的背后就是陷阱,女人们仍然甘之如饴。”
“你好像很了解女人似的。”刘陵白了他一眼,轻笑道:“那你了解我么?”
年轻人露齿一笑,把嘴巴凑得更近,低声说:“那就要看郡主给不给我机会了?”
刘陵脸一寒,冷冷说:“你太放肆了。我可不愿听你再说这些疯话。”
年轻人对她突然翻脸毫不吃惊,发出一阵低沉而得意的笑声,在马上挺直了身子。
刘陵暗松一口气,放下车帘,伸手摸摸自己隐隐发烫的面颊。真是该死,她怎会被一个比自己小了将近十岁的年轻人勾得险些乱了方寸?
她的手指下意识地滑过脸颊,肌肤依旧光滑而富有弹性,如同十六七少女那般,浑然不似年近三十,这全归功于保养得宜之故。刘陵眼睛里闪起亮光,仿似在另一个战场上寻找到了旗鼓相当的对手。
这个对手的名字叫霍去病,是她新近招揽的门客。三四个月前,他还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少年,或者说是个混迹北疆缙云小镇的恶棍和无赖。
但定襄城一战,他力压北斗宫年轻一代第一高手拓寒,逼迫右贤王当场立誓,引十万匈奴雄兵无功而返,办成了大汉二十万大军都难以办到的事,从此一战成名。
这样的少年才俊,竟会被当作匈奴人的奸细,被禁卫关进死囚牢房,令刘陵也忍不住替她皇兄汉武帝刘彻摇头唏嘘。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她不惜动用武安侯田玢的人脉,向郎中令公孙敖施压,终于救出了霍去病。可笑的是,人虽然被放出来,官府竟又不依不饶地限令霍去病三日内离开长安城,并且终生不得入仕,白白给了她一个拣现成的机会。
她立即行动,亲自登门邀请,动之以情诱之以利,甚至拿出了女人天生的利器。一次次游说之下,终于让霍去病答应随同自己前往淮南。
这次回来,她对外的借口是为了向父王贺寿,其实是秘密述职,以筹谋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近年来有关淮南王准备谋反的传闻越来越多,尽管天子刘彻似乎并未在意,但夜长梦多,箭在弦上也快到了射出的时候。或许在将来并不遥远的某一天,自己郡主的封号就会摇身变成“公主”。
正在刘陵梦想着将来美事时,马车慢慢停下。车外她的侍卫队长田由恭声说:“郡主,王府到了。王爷已亲自到府门外迎接您。”
终于到家了!刘陵心头一阵激动,但绝不愿表露在外被人察觉。她淡淡应了声“好”,等田由拉开车门,方在两名侍女的搀扶下款款步下马车。
恢宏高大的王府门前,淮南王刘安正热切等待着爱女的归来。他的身后是长子刘不害、世子刘迁,以及几十位核心门客和心腹家臣,黑压压站满了门外台阶。
“父王!”刘陵挟着一阵香风扑入淮南王的怀中,仔细审视着刘安的面容,轻声说:“几年不见,您又见老了。”
“不要紧,不要紧。”淮南王轻拍爱女背心:“你回来就好,回来了就好!”
“父王,我为您引见一位少年英雄!”刘陵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