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沉闷一响,右手松开长戟拼命朝向半空,像是要努力抓住即将飞逝的生命,而后软软地垂落在胸前。
静。静得能听见一根银针掉地的声响。
许多人一口长气还没有吐完,对决已结束。地上躺着三具失去生命的死尸,其中两具身首分离惨不忍睹。而在片刻之前,他们还曾经满怀信心与杀机地站立在这座大厅里,准备与那个年轻人决斗。
人们睁大眼睛,望着霍去病漫步过幽长的殿宇,走到苏飞尸体前俯身拔出饮雪。眼里的神情如同看到了一个转世的恶魔,从心底里升起丝丝寒意。
“好刀法,小王大开眼界!”一声喝采打破难堪的死寂。刘迁轻轻鼓掌满脸笑容走到霍去病身前,却又不敢过分靠近。从这个年轻人身上释放出的那种寒意和可怕杀气,让从来都是无法无天的他也感到胆寒。
霍去病脸色的血色渐渐退潮。刚才的搏杀干净利落,看似轻易,其实他已全力以赴。每一个步骤,每一个变化,在出手之前早已计算到精确的极致。哪怕有一点环节上出现差错,就不会是现在这个结果。
“父王,儿臣推荐霍公子为王府总教习,食俸一千两百石!”刘迁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向淮南王保荐道。
刘安惊魂未定,傻傻地看着血泊里的三具死尸,几乎面无人色。
听到爱子在对自己说话,他才如梦初醒,所幸没发出牙齿打颤的声响。
“准、准奏!霍卿家,从这刻起你便是王府总教习,专管本王禁卫操练!”
“恭喜父王获得一位盖世良将!”刘陵喜孜孜起身恭贺,掩饰不住她的得色。
“来人,把这三具尸体拖出去!”刘迁朝殿上的侍卫喝令,目光扫过脚前的苏飞,仍不解气地吐了口唾沫道:“呸,咎由自取!”
他已经完全相信了霍去病刚才对自己说的那句话。自己和大哥刘不害不和,人尽皆知。刘不害有意取代自己爬上世子宝座,同样也不是什么秘密。
只是没想到苏飞表面上效忠自己,暗地里却倒向了刘不害。难怪他会特意写信给自己,如果刚才站在霍去病对面的是他而不是苏飞等人——刘迁打了个寒噤,不敢继续往下想。
尸体很快被清出大殿,血迹也被处理干净。人们纷纷向霍去病祝贺,恭喜他荣膺王府总教习。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失败的死者总是很容易被人遗忘。人们能够记得的,往往是胜利者得意的笑容。
然而霍去病的笑容还是那样懒洋洋地挂在嘴角,一点也看不出得意,就像刚刚踏入淮南王府时那样。但稍有不同的是,王府里已多了三具尸体。
“伍先生!”刘安像是想起什么,转头对身侧的一个门客吩咐说:“请你帮霍卿家安排一栋清静的宅院,丫鬟佣人一律配齐,费用从王府开支。”
那被称为“伍先生”的门客欠腰应诺。
他五十岁开外,半黑半白的头发披散到肩膀,遮挡住大半个脸庞,面容奇丑、神情猥琐,披着一件土黄色的法袍,前后印有黑白二色的太极图案,应是一位效命于淮南王的阴阳师。
刘安又似想到什么,对霍去病道:“霍卿家,你赶紧沐浴更衣,出席今晚本王为陵儿和你接风洗尘的家宴。”
霍去病笑了一笑,满不在乎地收刀入鞘,向淮南王略一欠身。
第三章 霸王会
翌日,天刚刚亮出一缕鱼肚白,刘陵的马车便来接霍去病前往南校场。
同行的还有负责向王府禁卫宣布新任命的伍先生。这差事本该是世子刘迁的,但谁都知道他不可能起那么早,通常丢给伍先生了事。
三个人抵达南校场时,一千六百名禁卫官兵已整齐地在那列队等候。
伍先生首先宣布了淮南王亲自签署的任命状,然后将霍去病引见给禁卫将领。接下来依照惯例,霍去病登上点将台,多少需要说一些就职感想。
但他却像什么都不懂似地转头问伍先生:“在这南校场中,所有的禁卫操演是否都是我说了算?”
伍先生微怔了一下,深陷在眼眶里的暗黄色眸子闪过一缕不易被人们察觉到的光芒,颔首道:“你是总教习,操演的事当然是你说了算。”
霍去病又问负责军法的执法校尉道:“如果有人不遵号令,我是否有权惩处?”
执法校尉老老实实回答说:“是!不过您的权力仅限于操演,其它时候禁卫军各营仍由所属将官指挥。”
刘陵见状,有些替他担心起来,说道:“霍总教习,你有问题尽管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