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敢微笑说:“你这样用后羿神箭指着我,恐怕有伤咱们两家师门的交谊。”
“少跟本姑娘套近乎!”厉虹如面寒如霜:“李敢,你放不放人?”
“你们三个对李校尉客气一点儿,人家可是钦差大人。”霍去病忽然慢悠悠地说话了:“打劫囚车,这是谁出的馊主意?”
“是我!”厉虹如打量着霍去病,坦白道:“小霍,我们要带你回定襄。”
“我就猜是你……”霍去病的目光落在她红红的眼圈上,缓了缓语气道:“我没事,也不会有事。”
“上回你也是这么说!”厉虹如道:“别傻了,小霍。我们早打听清楚,所有押送回长安的钦犯,至少也是腰斩,你不逃,就是死路一条。”
“我逃?我为什么逃?我往哪里逃?”霍去病哼哼道:“这种为难李校尉,阻碍人家升官发财的事情我可不能做,你们三个可别不知趣地毁人前程。”
“霍兄的好意令小弟铭感肺腑。”李敢在马上欠了欠身,说道:“不如我将你这三位朋友也一并带上,免得霍兄旅途寂寞,没人陪伴。”
“哗——”四周的屯骑军齐齐举起弓弩对准厉虹如、高凡和鲁鹏,只等李敢一声令下便下手围捕。
李敢却不紧不慢地盯着霍去病——他还在等,等对方作出反应。
“李兄果然善解人意……”霍去病的双眼似乎受不了阳光的照射,缓缓闭合成缝,像两根针般刺在李敢的脸上。
“不过小弟的这三位朋友脾气不太好,可不像我能安分守己地待在车里。对了,那天在文毓阁刘陵郡主和我聊了不少,李兄有没有兴趣听听?”
“霍兄和刘陵郡主之间的私话,小弟身为外人还是不听为妙。”李敢的眼睛也在收缩,如同迎上霍去病目光的一对利箭,微微一笑道:“霍兄的朋友既然不喜欢坐车,那当然不必待在车里,而且只要他们愿意,随时随地都可以离开。希望霍兄不要误解小弟的好意。”
“那就多谢了。”霍去病打了个哈欠,竟不再理会面面相觑的厉虹如、高凡、鲁鹏三人,又开始呼呼大睡。
这天晚上,车队在县城的驿馆宿夜。所有的囚车都被露天摆放在院子里,周围派有重兵看护。
厉虹如用小勺子一口口将水喂入霍去病嘴里,泪珠情不自禁滴答淌落。
高凡和鲁鹏则像两尊恶神守在旁边,面色不善地盯着周围的屯骑军。
“搞什么,我快被你哭死了!”霍去病终于受不了她源源不绝、滚滚而下的珠泪。
他从囚笼的铁条间伸出污黑的手指,替厉虹如抹去面颊上的泪水,忽然将声音压到最低:“告诉你吧,李敢最希望的事就是我逃跑。可是……你觉得我真的看起来很惨么?他们两个不知道,你总该能看出来我是装的吧!”
“啊?”厉虹如不由讶然,像看个怪物似地定定望住霍去病。
霍去病龇着牙胸有成竹地一笑,看见从门外走入的李敢,蓦地住口不言。
“霍兄,我一向很尊重你。”李敢走进院落,来到霍去病的囚车前说道:“但你的朋友为什么偏偏要和小弟玩些无聊花招?”
“你胡说八道什么,谁有心思跟你玩花招了?”厉虹如回过神来,没好气地问道。
“难道这不是你们弄出来的花样?”李敢哼了声,将手里的一块绢布扔在囚车上。
交出霍去病,否则今夜必死一人,以后每日人数翻倍。
借着月光照明,众人看清了绢布上歪歪扭扭的二十一个血字。
“这不是我们的东西!”厉虹如忿然道:“李敢,你想诬陷我们?”
“真不是你们干的?”李敢微微变色,看见高凡他们齐刷刷地摇头。
“酸枣你个熊!又是哪个王八蛋在打小霍的主意?”鲁鹏满脸煞气,白森森的牙齿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霍去病仔细瞧了绢布许久,蓦地叹道:“我倒希望是他们干的。”
“那会是谁?”李敢望向黑漆漆的夜空,冷笑说:“本校尉此次统领的屯骑军有五百多人,足够他杀上十天。想来,就来吧!”
霍去病的视线从李敢身上慢慢转过,轻轻道:“也许,已经来了……”
第三章 死亡车队
弯弯的月牙躲在薄如轻纱的云层里,一点一点地攀过树梢,升过屋檐。
屋檐下,八名在驿馆门外守值的屯骑军如标枪般伫立,长时间纹丝不动的站立,并没有影响他们挺拔的身姿,犹如威武的雕像,忠实地履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