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这一点上,我和李兄观点一致。比起那些来自巫域的怪物,你多少还有点儿人味。”霍去病的脸上显露出一缕剽悍的神气:“但有一条,在任何情况下你都不准动我的朋友。”
李敢点点头道:“我答应你。”取出钥匙打开了霍去病的镣铐,接着道:“李某从未想过,要跟你连手抗敌,但愿霍兄不是个喜欢在背后出刀的人。”
“尽管放心,我若杀你,那一刀一定是从李兄的胸口进去。”霍去病乓啷一声丢下镣铐,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微笑说:“这样,我就能看到你临死的表情。”
“主人,我们去哪儿?”前方的路越走越荒凉,此地离车队打尖的小镇已有十几里远。
“钓鱼。”霍去病走得不紧不慢,背后的饮雪魔刀黑穗轻摆,在阳光底下闪光。
只有他一个人,一柄刀,和一个骷髅头。尚不知情的厉虹如、高凡和鲁鹏此刻还在小镇上,有他们在,李敢便不担心自己会假戏真做地逃走。
况且,霍去病的心里很清楚,无论自己走到哪里,在暗处都会有一双刀锋般的目光始终悄然监视。或者,还要加上巫妖冰冷的窥觑。
“可我怎么觉得咱们就是李敢放出的鱼饵?”骷髅头小声咕哝说:“这下惨大了。”
“呼——”一阵阴冷的风吹来,从道路两边的林木后涌出一团团淡绿色的云气。
一道人影在前方的云气中慢慢露出轮廓,是个身着黑色巫袍的老人。
她的脚下匍匐着一条体型巨大的魔犬,却长着一张布满银白茸毛的人脸,一对裸露在嘴角外的獠牙白森森地闪着寒光,犹如两柄锋利的弯刀。
在她的肩膀上,有一头魔鹰蹲踞,双目像用红漆点过般放出骇人凶光。
老人的左手拄着一根长约八尺的黑色灵幡,背面是一幅千鬼狂欢图,正面只有一个斗大的血红篆字——“戮”如同一头张牙舞爪的魔兽在巫符环绕里猎猎飘动。
她的左半边脸枯槁丑陋,另一侧却是半张艳绝人寰的少女脸庞,天真而可爱。
不仅相貌如此,她的身体包括四肢仿似也是由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拼接而成,一边是冰肌玉骨丽色无双,一边是干瘪枯槁老态龙钟。
“戾天巫!”骷髅头的惨叫就像惊恐的呻吟:“主人,我们逃吧!”
“逃得了吗?”霍去病冷冷地低哼,在距离戾天巫六丈远的路中央停下脚步。
“霍去病,你的路已走到尽头。”戾天巫左半边的嘴唇缓缓翕合,嗓音沙哑阴寒。
“你有两种结果可以选择。”右半边的少女用娇嫩清脆的声音说道:“要么魂飞魄散永世不得翻身;要么像它一样,成为犬奴。”
戾天巫羊脂玉般嫩滑的右手轻轻抚摸在魔犬的头上,问道:“你喜欢哪一样?”
“为什么从巫域走出来的,都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怪物?”霍去病摸摸胡子拉茬的下巴,回答道:“原来真有‘枯荣巫功’这门妖法,据说修炼到最顶层的境界会令一个人的魂魄彻底分裂,一枯一荣相辅相成,连外貌体态也迥然相异,实在是匪夷所思的逆天妖法。”
“有点见识。”属于老妪的半张脸露出一缕诧异:“难怪风回雪死在了你的手里。”
“风回雪死了?”霍去病愣了愣,看对方的表情明显不像在对自己开玩笑,耸了耸肩膀道:“就当他是我杀的吧,反正我否认了你也不会相信。”
老妪说道:“我是风回雪的召导师,按照巫域的传统,只有挖出你的心来献祭,才能使他的冤魂得到安息。
“当然,如果你能交代出伍被的下落,我也可以施加额外的恩典,让你成为犬奴,从此脱离恐惧和痛苦,踏上永生之路。”
“其实做狗也不错啊,不是有句话叫作‘狗’延残喘么?”少女的嗓音娇笑说。
“伍被么……也许在阎王爷那儿可以找到他。可惜,我不能替你带路。反正要去阴曹地府有很多种办法,如果图省事路边就有树,我可以再借根绳子给你。”
“棺椁里是空的。”老妪阴森森道:“这种金蝉脱壳的小伎俩岂能骗得了我?”
“空的?”霍去病一脸惊讶与茫然地拍拍额头,说道:“一定是你把他吓跑了,由此可见,巫域何等的威风,连死人都要闻风而逃。”
“不吃点苦头,料你也不肯说!”老妪的半张脸庞煞气涌现,显然被霍去病刻薄尖酸的挖苦激怒,决定用另一种更为直截了当的方式来解决双方的问题。
“呜——”犬奴一声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