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念头在霍去病的脑海中盘桓良久,最终还是未能阻止他继续西去的步履。他明白,他欠鲁鹏一份情,一条命。当日自己未能救下鲁鹏的妹妹,今天已绝不能再坐视他身葬大漠异乡!
“我这是在发什么疯?”霍去病不由揶揄自己,“但我还没活腻味,更不至于愚蠢到单枪匹马明火执仗冲入匈奴大军里去找折鹰麻烦的地步吧?”
他冷静地想了想,决定改变追击的方式,觑机杀了一名掉队的匈奴骑兵,乔装改扮后化名赫龙,混入了一支数百人的败军中。
果不其然,当天夜里这支败军就和颜海的部队会合,一起向北,马不停蹄地后撤。
在今晚之前,霍去病尚未打探到折鹰的下落。尽管身为一名四羽射雕手的他,在匈奴军中拥有颇高的声誉,可溃败之后匈奴大军建制完全打散,谁也不晓得身边的人一转眼又跑到了哪儿去,又或者是否已死在逃亡途中。
霍去病正是凭借这点顺利混入了匈奴军队里。他知道,纵然今晚能够取到解药也来不及救活鲁鹏了。但计划不会变,他依旧在寻找,在等待!
因为军帐丢失殆尽,绝大部分的匈奴士兵只能露天过夜。耳朵里听着伤兵的呻吟,妇孺的低泣,这样一个夜晚注定难眠。
吃完肉干,霍去病向那名匈奴军官打了个招呼,起身在附近的营地转悠。这种散漫行为在军营里本该是禁忌,但一来匈奴军队一贯军纪松弛,二来大军新败建制破碎,已经谁也管不了也懒得多管了。
兜了半圈,霍去病发现一队新到的人马正准备生火露宿。他走上前问道:“你们有谁见过折鹰将军?”
“你找折鹰将军有什么事?”一名老军头没精打采地抬起头,瞥了眼霍去病。
霍去病神色不变,从容答道:“我是折鹰将军的部下,在混战中失散。你见过他?”
“见过。”老军头对霍去病没有丝毫怀疑,伸手一指道:“他和我们一样刚到,正在拜见王爷。”
终于找到这家伙了,霍去病的嘴角隐过一抹快意微笑。
折鹰,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就算鲁鹏尸骨已寒,我也要把你的头颅带回去!他缓步朝颜海王营的方向走去,在一片邻水的草地上,七零八落扎着二十多顶破损不全的帐篷。这已是匈奴大军目前全部的军帐了。
霍去病点点头,按照对方指点的方位步入王营。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如今的王营的规模虽然比数日前缩水许多,甚而显得有些破败简陋,但周围的守备却异常严密。
“站住,你是干什么的?”一队巡逻兵喝止住正往里走的霍去病。
霍去病不慌不忙地说道:“我是折鹰将军的部下,听说他就在这里。”
巡逻兵头领并未发现霍去病身上有任何可疑之处,而且这两天寻找各自主将的散兵比比皆是,他也不再疑心,吩咐一名部下道:“桑奇,你带他去见折鹰将军。”
那个名叫桑奇的匈奴士兵领命,引着霍去病走向折鹰栖身的营帐。
到了帐外,桑奇朝内禀报道:“折鹰将军,有人找您。他自称是您的部下,名叫……”他忽然想起自己还不晓得霍去病的名字,忙转头问道:“对了,你叫什么?”
“赫龙。”
霍去病低声回答,趁着桑奇回首正要继续报告的机会突然探手,在他背心轻轻一拍,掌劲吞吐而出,桑奇一下昏死了过去。
“他怎么了?”守在门外的两名卫兵见桑奇莫名其妙倒进霍去病怀里,惊讶问道。
“呼——”突如其来的一股刺疼,急遽蔓延进两人的神经,骷髅头放出的晕眩术令他们短暂地失去了神智。
当两名匈奴卫兵回过神时,霍去病已携着昏迷的桑奇走入了营帐。
营帐里点着牛油火把,一名精瘦的匈奴男子卸下盔甲盘坐在毛毯上,正狼吞虎咽地啃着一条烤熟的羊腿。
“你找我什么事?”匈奴男子头也不抬地一边吞咽一边问道。
霍去病扫了眼对方身边摆放的一张黑色魔弓和壶中所剩不多的几支箭矢,放下桑奇,上前两步道:“你是折鹰?”
“是。”匈奴男子抹了抹油嘴,诧异道:“你是谁?”
他抬起头,看到一张陌生的面孔和倒在地上的桑奇。出于射雕手远胜常人的敏锐感觉,折鹰立刻察觉事情不对。
他刚想高声喝问,骷髅头已出手了。
一道出其不意的乱神诀,顷刻令折鹰的脑海剧烈震荡,陷入混沌,彩光中无数鬼魂来回飘荡发出尖厉的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