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登时松懈下来,终于觉得有些疲惫了,这时他一只手搂住程才,另一只手斜搭在床头,随意靠在床背上坐下,裂开一张嘴,对着陈母笑道:“娘,快去煮些汤面过来,我这儿正有些饿了。”
他在柳府被众人围着,少说也挨了几下棍棒,先前都靠一口气撑着,硬抗了下来,此时却都在隐隐发痛,不过陈莽心中并不懊恼与后悔,只觉得自己这么一遭,倒是非常值得。
“好,好……。”陈母十分激动,抹了抹眼角的泪花,就要去厨房烧饭,这时程才却忽然一声怪叫,这一声动地惊天,仿佛是程才撕裂喉咙发出的呐喊,他一边大叫着,一边跳起来,一把将搀着自己胳膊的陈莽手臂打到了一边。
“程才、程才你怎么了!”陈莽看去时,只见程才的脸上肌肉奇异的颤抖着,五官竟都纠结扭曲在了一起,他一把将其抱住,却不料程才又是一声大吼,身上忽然像是长出了使不完的力气,竟一下将陈莽掀起,摔到了一旁。
“啊啊啊!!”他跳起来,身子乱抖着,径直向门外冲去,却没想到没有跑掉多远,竟又一头栽倒在地。
“程才!”陈莽大叫一声,追过去看时,却是赫然倒吸一口冷气,只见程才脑袋歪在一边,整个人的一张脸都变了形,五官拥挤在一起,脸上的肉更是肿胀的仿佛揉过的面粉,依稀可辨的鼻眼口出更是流出了一股黑色的涎液……
“程才,你这是怎么了?”陈莽要去扶他,却忽然听到一声大吼道:“停手,休要去动他!”
他错愕了下,停住身子,抬头时,却只见先前在柳家大宅中交过手的,那姓袁的紫金衣衫之人和柳大夫正从远处赶了过来。
其中那袁姓人看过程才的样子,叹一口气道:“可惜,到底还是来晚了……。”
“请你救救他!”陈莽顾不上去问柳大夫究竟是药中出了什么差错,还是程才又得了何种恶病,他扑通一声,面朝柳大夫跪下,恳求道。
这时的他,神情焦急,面上无光,整个人犹如一匹待死的老马,发出的,乃是最后挣扎的声音,仿佛地上躺着的那个,并非是程才,而是他陈莽自己。
“恕我无能为力……。”柳大夫叹一口气,摇摇头道。
“你……。。”陈莽瞪过去,柳大夫垂下头,合上眼睛,神情既落寞又悲戚,陈莽忽然暴跳如雷道:“都是你害死了他!”
他要向柳大夫扑过去,那袁姓之人却突然插在两人中间,一把按住陈莽肩头。
陈莽只觉一股山岳巨力扛在自己肩上,想挣扎时,又如何敌得过,当即便被其牢牢按在了地上,只听那袁姓人劝道:“年轻人,莫要惶急,你这朋友身中秽气,已侵入五脏六腑,这种情况,并不是寻常药石所能救得了的……。”
“恩?”陈莽忽然两眼放光,像抓到什么救命稻草似的,一把握住袁姓人的手,说道:“前辈,你能救么!”
“太晚了……。”袁姓人松开他的身子,摇摇头。
“程才!”陈莽心头大恸,一把将程才抱在怀中,探他脉细时,只觉此人身子已经了无只觉,身躯更是渐渐冰冷。
这近二十年的陪伴,陈家早把程才当做了自家亲兄弟一般,他紧紧搂住了程才,似是没有察觉到,一股浊浊黑气此时正从程才嘴里钻了出来,盘绕蒙在陈莽的身子上。
“阿莽!”陈母本就心痛,看到如此异像,更是吓到惊呼一声,那紫金衣衫的袁姓人忽然一个箭步冲过来,使出一道劲力,击出一道真气打在陈莽身上。
“啊!”陈莽惨叫一声,昏了过去,那股黑气依旧将其缠绕住,却是受困于另一道纠缠其上的真气而无所寸进。
“这位阿嫂……”袁姓人施礼道“陈莽也受了这秽气侵扰,恐怕性命有忧,现今之计,唯有让在下将其抱回昆仑山上,调养三年,才可痊愈……。”
“这……。”陈母闻的亲子也受了秽气侵扰,一想到程才的下场,心中不由方寸大乱,他的犹豫与不舍尽落在袁姓人眼里,只见他又深施一礼道:“陈莽颇有修道练剑的天赋,可惜未遇名师,这次我二人相见,也是一场机缘,以后其人修为,更是不可限量,而一旦陈莽痊愈,学艺有成之后,当能立即下山,与阿嫂共享天伦,起步两全其美……。”
“……。”陈母犹豫片刻,心中还是挂念亲子所中秽气,终于摇了摇嘴唇道“好吧,多谢先生了!”
“恩……”袁姓人一把将陈莽抱起扛在肩头,手臂一挥,一道真气扑洒开来,宛若金雨,落在程才身上,竟在一阵耀眼光亮中将其身躯消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