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药性已失,这会儿全身也难受得紧。
向景行给他倒了杯茶润了润喉咙,轻声哄道:“今日晨起要往老爷太太那里敬茶,还有几个庶弟庶妹要来兰庭院请安,无论如何不能赖床,待晚些时候再过院子里补眠吧。”
小孩儿听了,身子已是僵住。
他虽然天真,却也晓得在这样的深宅大院里讨生活不容易,虽然昨夜答应了向景行,可如今真的要以大少夫人的身份在向府中出现,心中依然是胆虚得很,也怕得很。
向景行自然明白他的心思,怜惜地摸了摸小孩儿的头发,柔声道:“不怕的,一切有我呢。。。。。。”又道:“你声音尚未变,只要放轻了话音说话儿,不虞有人会怀疑。。。。。。只一桩,走路以后不能那般快了,人前的时候一定要慢慢走。。。。。。还有些女子的礼节,待会儿让你身边的丫头好生教你一番。。。。。。”
耐心哄了小孩儿片刻,向景行又道:“宁儿,你陪嫁的两个丫鬟,名唤鹦哥儿和玉镯的,你可熟悉?”
小孩儿眼睛发亮,急忙点头:“玉镯是跟着我大姐姐的,向来待我是极好的。。。。。至于鹦哥儿嘛,是在三姐儿身边伺候的,我不怎么与她相熟。”
向景行上下扫了乔致宁一眼,道:“你很信任那玉镯丫头?”
小孩儿毫不犹豫地点头。
向景行似笑非笑:“你乔家虽不算是名门望族,到底是一方豪富,闺阁中的小姐自然规矩也是大的,可你姐姐乔致静镇日里被一帮丫鬟婆子围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竟也能与外面的男人私通款曲,乃至于深夜私奔,若说没有身边的丫鬟私下里帮着,如何能做到这一步?
若是你家姊姊不曾私自逃婚,便不会有你今日代嫁一说。该说,便是这些不本分的丫鬟陷你落入今日这般田地,你怎就能确定这玉镯不是那些不守规矩的丫头中的一人呢?”
乔致宁涨红了脸,也不知是羞恼的还是气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向景行叹息一记,将他往怀中紧了紧,慢慢道:“我说这番话非是为了戳你的心窝子,只是想让你明白,要在这宅子里生活,防人之心总是该有些的。”
小孩儿慢慢红了眼圈儿,伸手勾住男人的颈子,脑袋窝在他肩上不起来。
以前母亲也曾对他说过类似的话儿,只可惜乔致宁从来不曾听到心里去,如今被向景行这般娓娓道来,小孩儿向来无欲无波的心境终于泛起了一丝涟漪。
“不过。”向景行在小人儿耳边的声音里染上了笑意:“那玉镯倒确乎是个好的,我已经私下里问过她话了,以后便由她贴身伺候你,总不会令你的身份穿帮了去。。。。。至于其他人,你且记得不要令她们近身便罢了。”
乔致宁瞬间抬起了头,黑亮的眸子闪闪发光,脸上有掩不住的喜色,连连点着小脑袋,显得兴奋极了。
镇日里被一堆人围着,除了向景行连个说真心话儿的人都没有,小孩儿一想就觉得沮丧极了,这刻听闻玉镯依然是往昔里那个知心大姐姐,如何能让乔致宁不高兴呢。
向景行微微一笑,伸手拉了铃,便见房门一开,一个身着水绿彩绣棉裙的少女走了进来,颊上两点雀斑,模样倒是俏丽的,只一双眼肿得通红,显是哭过了。
乔致宁一探头见着了,立即欣喜道:“玉镯姐姐!”
玉镯却是瞬间又落下泪来,也顾不得与向景行见礼,只扑上前握住乔致宁的手哭得说不出话来。
当日大小姐私逃,一屋子的丫鬟被打的打,卖的卖,发落的发落,只留下她和彩镯两个。彩镯因是二姨娘开了口,最后被送到了大少爷乔致远的房里做了通房丫头,而玉镯却是因了一早被选作大小姐的陪嫁丫头才能免过这番灾祸。
为掩人耳目,乔府里乱了一番之后最终定了由乔家三姐儿代嫁过来,玉镯因是局中人自然是晓得这些的,可她没想到的是,本该替嫁过来的三小姐不见了影子,如今竟是本该呆在府里的二少爷乔致宁被送到了向景行的床上。
如今见了乔致宁眉眼间的慵懒春…意,再瞧他颈间露出的一两点吻…痕,如何猜测不到昨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想到高夫人生前放在心尖尖儿上护着的宁少爷就这样被男人糟蹋了,玉镯就心痛难当得停不下泪来。
她原比乔致宁大些,又是伺候大小姐乔致静的,当年亦是自高夫人身边被安排过来的,私下里自然多疼爱乔致宁些。若非是昨夜被人关进了厢房里,今晨一早又与新姑爷见了面晓得了实情,玉镯如何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