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万岁”突然一个光膀秦人大汉举臂高呼,接着那些光膀的大汉们跟着高呼起来,最后是那些围拢过来欲要在关键时候救下老者召地的士人们,他们也纷纷对着吕荼跪下举臂高呼。
冲天震耳欲聋的声音是发自肺腑的感激,尊敬,与崇拜。
这种声音听的后子针是背脊发凉,他眼睛有些血红,他的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似乎在呐喊着咆哮着。
该死,你们是秦人,怎么可以为一个外国公子欢呼?
该死!
吕荼虽然享受着这种荣光,但他深切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得到召地士人的们欢呼,因为自己砍掉的不仅是树,而是一种认同,认同他们这种“大逆不道”。
那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情感不是其他情感能代替的。
看着自家公子被召地秦人欢呼拥趸,本来还有担忧神色的张孟谈高强尹铎等人纷纷暗自松了口气。
吕荼砍倒甘棠树的事很快传遍了秦川大地,褒贬各占了一半,传回山东诸侯国后,在贵族阶层则是一面倒的咒骂吕荼。
说吕荼是目光短视的混账货,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人有气节,有对祖先荣光的尊敬与崇拜,你吕荼砍掉了甘棠树,就是对先祖们的亵渎,这是无礼的,让士人唾弃的。
甚至还有人要上表天子,请求天子训斥吕荼无礼的行为。
至于这个有人,大多数是和吕荼有仇的人,这些人当中又有不少是阳生暗中指使的。
当然对于这一切,各国开明的贤人士大夫和下层的士人奴隶们则是没有说话,但是他们不说话不代表他们没有意见,他们的沉默此时反而成了对吕荼最有力的支持。
正在楚国游学教徒的孔丘也知道了这件事。
他此时头发已经花白,额头的“桃子”越来越“熟”了,他站在屋檐下仰头看着雨水一滴滴的从屋檐上落下。
“夫子,您为何流泪?”颜回从屋内走了出来,他说话间不停的咳嗽着,显然是生病了。
孔丘扭头看着这个心爱的弟子,很是担忧,他转身把外袍脱掉给颜回披上:“子渊,你身体还未好,怎么出来了?”
颜回虽然经常受自家夫子无微不至的照顾,可是每次还是忍不住泪沾衣袖道:“夫子,回身上的这病是常年积累下来的,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您是知道的”。
擦掉眼泪罢又笑了,那笑容虽然是被病态挤满,可是谁也不能否定那股淡然与真诚。
孔丘闻言长叹一声,他知道颜回的家境与出身,自是知道他体弱多病的原因,要恨只恨自己没有早点结识颜回,这样也可以帮助他些。
孔丘正欲言,这时身材儒雅,佩戴金玉的端木赐急匆匆的走了过来,他腰间柭着把三十厘米左右的长剑,脸色有些惨白道:“夫子,您听说了吗?”
孔丘看到端木赐慌急的样子,眉头微微皱起,这么多年了,自己悉心教导这个弟子,遇事要稳重,可是如今还是原先那副急性子模样,这让孔丘生出一些挫败感,他暗自叹息一声便目漏慈祥道:“子贡,何事?”
端木赐当然不知自家夫子心里所想,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道:“夫子,外边现在都吵嚷开了,你知道吗,公子荼竟然在秦国把召公树(甘棠树)给砍倒了”。
颜回一直卧病在床不知此事,他闻言大吃一惊,接着咳嗽的更厉害了,似乎那肺随时能被咳出来。
这一动静让各个屋内正在研读楚国典籍的众弟子都急匆匆的走了出来,眼瞅乌压压的约莫近百人。
“夫子,这就是您方才流泪的原因吗?”颜回不愧是最知道孔丘心意的男人,他立马反应过来,气喘吁吁,目漏担心道。
端木赐本来见颜回咳嗽的上气不接下气正忙为其轻拍背,可是听到颜回的话后手一哆嗦,停了动作,看向了自家夫子。
什么,夫子流泪了?
颜回的话同样让众弟子把目光都看向了孔丘。
他们发现自家夫子的眼角真的有泪痕,眼睛也是通红,显然是哭过流泪过,他们纷纷躬身急声担忧道:“夫子?”
他们清楚自家夫子是何样坚强的人?
他很少哭泣,也很少掉眼泪,可是如今却流泪了,难道真的有大事发生了吗?
孔丘知道众弟子在想什么,他心中一暖,对着众人道:“来,屋外潮寒,咱们进堂说话”。
屋内虽然光线不好,但却是舒服的。
“夫子,您流泪是因为秦国有如此的暴君吗?”说话的是端木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