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仔细看了一遍,韩晓耕爸爸的名字和CFO等人都指名道姓的列在其中了,但确实没有周君彦的名字。他怎么纠缠在里面了,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我一定要知道。我心在胸口乱跳,开电脑的时候手都在抖了,在存档邮件里面找几年前他发给我的电邮,已经没有了。我深呼吸要自己平静下来,努力回想那个邮箱地址,他名字的首字,他的姓,生日。试着写了一个,然后在正文里写:见信立刻和我联系。发出去,一会儿工夫收到一个Delivery Failure Notice。改了一下地址,又试了一次,总算没有错误信息。我坐立不安的在电脑前面等,一会儿按一下刷新。
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林晰,卧室里没有亮灯也没声音,他好像已经睡了。转头看见他的旅行袋扔在沙发边上,我走过去,弯腰翻里面的东西,带着一股火气,机票、火车票或是高速公路收据,任何可以告诉我他前几天去了哪里的东西。不想却翻出来他的护照,最近一次出境纪录就是上周三晚上,同一页上入境处的章写着法国巴黎。
那天晚上我一直没有收到周君彦的回信,或许那根本就是个错误的电邮地址,也可能他早已经不用那个邮箱了。到凌晨的时候,我开始觉得很不舒服,头很晕,身上冷得要命,脸却热得烫手。我忍不住在沙发上躺下来,闭上眼睛,拉过搭在扶手上的毯子来盖,从头到脚裹的紧紧地,还是觉得冷,从骨头里透出来的冷。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模模糊糊觉得有人过来看我,一只手在我额头上搭了搭,把我抱到床上,埋在柔软的被子里,搂在温暖的怀抱里。但是,我还是听到自己说:好冷。身边的声音轻轻的回应:宝贝,我怎么做才能温暖你啊?
楼上TX们,你们这样给我这个说故事的人好大的压力,我会让他们幸福的,但是总得让我再波折波折吧。
60)
星期六的早晨我醒的很早,微微有点发烧,扁桃体肿了,咽口水也很痛。林晰已经起来了,给我量热度,拿来药片和水。外面是个阴天,亚麻窗帘滤过的光线让房间半明半暗。他问我要不要去看医生,我说不要。又躺在床上闭了一会儿眼睛,感觉恢复一点精神之后,爬起来去开电脑,依旧没有回信。我发了一会儿呆,去浴室刷牙洗脸。林晰在外间说他出去买早餐和感冒药。我“噢“了一声,他关门走了。回到起居室,看见电脑旁边放着一张纸片,周君彦的名片。在上海的时候,他给林晰的那一张。
我怔怔的看了一会儿,然后拿起电话拨了上面的号码,手机座机都没有人接听,电话那头仿佛没有尽头的“嘟嘟”声空洞的在响。过了一会儿林晰回来了,新烤的面包和咖啡的香味在房间里弥漫开来。我们像平常一样靠着厨房的橱柜吃早饭,看着窗外的街景,窗下不时有几个行人经过,马路对面一个小花园里种着豆梨和鹅掌秋,间或有几棵银杏已是满树新绿。
林晰打破沉默:“我前几天在巴黎。”目光盯着窗外的什么东西,不看我。
我觉得喉咙堵上了,咽不下面包,也说不出话。
“我会搬去巴黎。”他继续说下去,“这里房租付到8月底,你找到地方搬之前还可以住。”
终于,我心里说,终于他不爱我了。我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这个念头又究竟代表了什么。或许我从一开始就一直在试探那条底线,像一个不知好歹的淘气的孩子。今天,终于,站在那条线上了。我觉得自己活该,也有点火气。“是朱子悦还是她女儿?”我问他,存心挑衅,想让他解释,发火,甚至打我,于是我就可以哭,求他留下,不要离开我,而他还是会像从前一样心软,心疼我,抱我吻我。
和我想象的不一样,他没有生气,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轻轻笑了一声,说:“我今天就走,留下的东西过几天运输公司会来打包,有什么你想要的你拿走,车子麻烦你处置……”他一样一样的交代,然后说:“如果今天热度不退,记得去医院,不要开车去,我跟管理员打过招呼了,他会帮你叫车。”
我知道再不留他就来不及了,或者已经来不及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挽留。我扑到他身上,两只胳膊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他的脸颊上,眼泪顺着他的脖子滑下来,浸湿他的衣领。他没有抱我,过了好久,在我耳边轻轻的说:“他知道那件事吗?那次你差点死了。”我摇头。
“答应我不要告诉他好吗?”他说,离开前最后的话。
我抬起头来看着他,点头,他躲着我的眼睛。掰开我的胳膊,走出去。三十分钟之后,他走了。直到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