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的行军终于结束了,袁园坐在大帐中,心神不安。心中疑惑不知道林逸诗到底要用什么方法,却听见帐外禀告声:“王爷近日说想吃点清淡野菜,小人在附近村野找到一户农家,农家大婶烧了几样小菜,不知道合不合王爷的胃口?”
是林逸诗的声音!袁园连忙清声道:“进来吧。”
只见林逸诗领着一个身着粗布衫的大娘走了进来,大娘手中提着食盒,笑脸盈盈,见到袁园连忙跪了下去,却没有言语。
“你这是做什么?”袁园起身走到大娘身边,望了一眼那食盒,对林逸诗轻声问道。
林逸诗蹲下身子,打开食盒,里面并没有什么清淡的小菜,而是一件农家女的粗布衫。他一边取出衣服,一边不急不慢道:“这位大娘就住在附近小村庄中,是个哑巴,绝无可能说出此事。我已经给了她足够的钱财,借她的木屋一用。时间不多,请赶紧换上衣服。”
袁园迟疑了一下,待林逸诗转过身后,便脱下了戎装,换上轻便的农家衣衫。农家大娘也照着林逸诗的意思,换上袁园的衣服。袁园明白在她离开的这几个时辰中,大娘会在大帐中扮她休息,便刻意大声对着帐外说道:“这小菜不错,本王要休息了。林侍卫你替我送这位大娘回去罢。”
此时,暮色已经吞噬了天空。袁园身穿一身茶色的粗布衫,提着食盒跟着林逸诗出了大帐,夜色朦胧,守卫的士兵也没有过多留意。两人很快上了马,一路奔出了军营。途中,林逸诗告诉袁园,他请了一个乡下的赤脚大夫,说他是那个农家大娘的远方表弟,爱上了富家小姐,却不料让小姐怀上孩子,请他为小姐拿掉这孩子。
袁园侧坐在林逸诗身后默默地听着,双手不知觉攀上他的肩膀,恍惚间想起了两个月前自己也同骆阳这样一起骑过马,可是到了今日,早已经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当时她眼中只有爱情而已,一门心思沉溺在骆阳的温柔中,紧紧抱着他,心想只要他在前面就好,去哪里都无所谓。现在她满是忧虑王府和军队,还有自己的腹中的孽种,只求能早早拿掉他。
林逸诗干净利落地勒住马,打断了袁园的思绪。眼前是一个人家甚稀的村庄,约莫不过六七家,都是一些低矮的小茅屋。林逸诗抱着袁园下了马,袁园示意自己可以下地行走,林逸诗却没有放下她的意思,直接抱着她进了一个小屋子。
小屋里面早已经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五短身材,骆腮胡子。看见林逸诗一进屋,便站起笑道:“宋嫂子的远方表弟真是折腾,我已经等了你们好久了。”
“符大叔,这也是迫不得已。辛苦你了。”林逸诗将袁园轻轻放在冷硬的床上,对那中年男人道:“这位便是齐小姐。”
袁园埋下头,缓缓伸出右手。她想这应该是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应该有的表现,怯声轻道:“有劳了。”
符大叔二话不说,直接开始替她把脉。半晌,符大叔的表情变得有些为难,他放下手,皱眉迟缓道:“宋嫂她表弟啊,我恐怕帮不上这忙。”
袁园一听就急了,和林逸诗都同时问道:“为什么?”
“齐小姐之前似乎服食过一种毒药,虽然已经有高人替你解过,可惜齐小姐并没有坚持用药。弃小姐现在的身子实在太虚,如果强行把孩子拿掉,我怕连大人也保不住。”符大叔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收拾自己的药箱子。
“你都没有试过!怎么知道我挺不过?这孩子我绝不能要!”袁园抬手拉住符大叔的衣角,就像抓住了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林逸诗上前一步,止住符大叔收拾药箱,担心道:“如果打掉孩子,她会有多危险?”
符大叔推开林逸诗的手,将药箱子背在肩上,对他俩人道:“在下虽然只是乡下大夫,孰轻孰重还是有分寸,不可能为了钱财就轻易拿人命尝试。齐小姐之前的身子已经受过重创,如果此时拿掉孩子,恐怕,不,一定会大出血,性命堪忧。”
“所以,小表弟呀,不如就去齐家提亲吧?”符大叔看这对年轻人也实在可怜,齐小姐若是此番拿掉这个娃娃,有幸挺了过来,也会终生不孕。见她和宋嫂子的表弟又情投意合,便提议道:“你们俩生米已然做成了熟饭,就算身份如何悬殊,齐家老爷为了女儿的名声也不会多做阻扰。”
袁园放开了抓住符大叔的手,符大叔好心劝林逸诗去府上提亲的话渐渐变得虚无。强行拿掉孩子,她就会有性命之忧,可是日日一天天过去,肚子是唯一不能掩饰的真相。
邪王
南陵的东部边境是一片起伏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