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的脑袋。她看起来垂头丧气。
“那该死的臭小子!!”露琪亚恶狠狠地向我诉苦,说一护多么别扭多么不识好歹,似乎是在他的冷脸前碰了个大钉子。
“因为他今天心情不好啊……”我无奈地说。
“那又怎样,凭什么他心情不好就该迁就他……说起来,他为什么心情不好?”
因为母亲的事,因为觉得自己很弱这回事,还有各种各样的事情……
听我这么说完,露琪亚臭着脸说“啊,那是他自己的事吧,人家是想安慰他,心情不好也不该无视别人的好意吧”之类的话。
明明有点后悔,只是嘴硬罢了。我笑着摸摸她的头,说,去看看他,和解吧?
才不!露琪亚手臂交叉,扬着鼻子偏过脸。“我去洗澡了!那死小子冻死好了,一回家就躺在床上装尸体,无论和他说什么都没反应……”
确实很像是一护会做的事情。带着抽搐不已的心脏,我一脚踢开窗户,在夜雨中疾驰。
很快就来到一护的窗边。在被黑暗笼罩的房间里,一护躺在床上,似乎是在睡眠中流了不少汗,嘴唇看上去很干燥。喉咙可能会有点痛吧。
大概是正处于半梦半醒间,一护对着黑暗中的白色天花板伸出了右手。
无论手指怎么动也只能抓到空气而已。过了一会,他伸出去的右手放松力气,无力地垂在床边。不知道为何,我忽然感觉心里很悲哀。
黑暗,我一点也不喜欢。虽然黑暗对于过去的我,已成为一种生活的必要。杀个人放个火什么的在暗处才顺手——这不是什么冷笑话,是切切实实刻在我的记忆里的场景——黑暗中的满地残尸、一片狼藉,以及站在一旁满手鲜红的自己。
即使黑暗是老朋友,但是我讨厌它。阴冷的东西没人会喜欢。生长于阴寒之地的植物会格外渴光,因为温暖的感觉体会过一次就再也忘不了。那种温度,实在是很有毁灭性的。
我看着床上有着太阳般温暖的颜色的脑袋。他在想什么呢?突然很想很想知道他的想法,想知道他的内心,想看到他在做什么梦。
“一护……”我在他床边的地板上悄悄坐下。
他的眉毛纠结着,脸上露出有点痛苦、悲哀的难过神情,但是又带着丝恍惚的笑意。
究竟梦见什么了?他不是说他从不做梦的吗?
‘我喜欢睡觉。’
咦?我吓了一大跳。死死稳住身体才没发出声音。刚才的声音?
‘睡觉就等于“什么都不做”,这一点不是很棒吗。不用看,不用听,不用说,不用触碰,甚至也不用思考。’
我的视线犹疑不定地四处漂移,最终落在沉睡的少年脸上。
这里没有第三个人。游子和夏梨在二楼好好的安睡,一心压根不在这栋房子内。
刚才究竟是……
我集中注意力,仔细倾听。
一片沉寂中,除了玻璃上的风声和雨声,我还听到谁在说:‘睡觉虽然很棒,不过做梦真是挺烦的。不过啊,只要醒过来就什么都不记得,偶尔做做梦忍忍也就过去了。’
不,并非声音……这是我脑中的某个思维……再说得仔细点,就像是我的大脑接收到某种电波一样……我无语地想,难道我真是个无药可救的电波女吗?
‘把梦忘记是理所应当的吧,不然,人一天二十四小时里脑筋就必须一直思考,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这么说起来的话,那个幽灵真是可怜啊。’
啊……我定睛看着沉睡的一护,终于搞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托他的福,我终于想起来了,有关四枫院时人那个女人的悲剧的源头。不过比起这个,眼下一护的事情比什么都重要。我继续凝神,屏息。
‘想忘记的事情像山一样高……记不清楚的事情干脆给它忘记不就好了吗。我才懒得刻意再去把它想起来。啊,念书当然是例外,因为那是逼不得已去记的。忘记事情最轻松不过了,根本不需要刻意去做嘛。’
‘把过去遗忘就是对艰苦人生的奖励,然后就能变得轻松自在了。这大概是神的考量吧!’
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被解放?
——这究竟是他的感受,还是我的感受?
虽然喜欢睡觉,但是我讨厌黑暗。
害我去想有的没的,而这些有的没的大部分都是讨厌的事。
思维的触须越往记忆深处挖掘,就越让我无法忍受。
停一停啊,拜托谁来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