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再也无法独力承受这一切了。
我暂时放下心中如杂草般疯长的疑惑,把手盖在他的手上。
“不是半吊子。石田君不是一直贯彻着自己的美学,坚定地走到了今天吗。”
雨龙倍受震动的抬起头看着我,因为眼睛睁得老大,前额上都出现了皱纹,像是触电似的缩了缩的手,被我坚定地捉住。
“试试看如何……就像你的师父一样,试着去接纳与自己不同的人。尽管仇恨的刻痕既不会消失,也难以被磨灭,但是,也许在视野开阔之后,你会发现比它更值得信赖的生存之道。”
雨龙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眼睛里闪烁着某种光辉。我温柔地笑了笑,仇恨、死亡,我都经历过,他的心情我再明白不过。我想,雨龙之所以会和一护本质如此接近,正因为他们经历过同样的东西。
同样经历了至亲之人的死亡、正在承受着仇恨的煎熬的另一个男孩子,这时正和露琪亚边吵嘴边走上天台。
“喂,你们——”一护愕然地看着眼前的画面。
虽然已经放开雨龙的手,但他脸颊涨红、手脚不知该往哪放好的模样,令一护倍感疑惑地眯起眼,语带戏谑地调侃道:“我说,该不会你告白刚结束吧?”
“诶诶?”露琪亚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唰”地亮出八卦的精光。她就像嗅到鱼的猫似的,热切凑到雨龙跟前,连珠炮一样冲雨龙说了一长串——身份地位都差得太远你小子别痴心妄想、不过别气馁啊、老师这么完美的人你沐浴在她的圣光下就足够幸福了、话说回来告白被接受没?
我是不是把她宠得太过头了?
正自我反省时,雨龙手中捏着的竹筷“啪”地一声断掉了,而他的忍耐似乎也压抑到极限、在折断筷子的同时爆发出来了——
在雨龙和一护呯呯咚咚在天台上打得鸡飞狗跳时,露琪亚在旁边又叫又跳,时而嘲笑一护,时而又给一护加油鼓劲——话说她到底站在哪边啊?不过看他们玩得这么开心的样子,边悠闲地吃着便当我边想,不是说“不打不相识”、“打是亲骂是爱”——真是个不错的开端啊。
下午放学时,一护的脸上贴着几个OK绷走出校门,凶神恶煞的气势令大家纷纷避开。于是在拥挤的人流中,一护周围方圆五米宛若一座怪异的无人岛。
“啧……”一护还在回想中午那场架:“看上去又瘦又弱……力气却没多小,速度还快得惊人,而且狡猾的要死……”一护边嘟囔边狠狠瞪了我一眼。我莫名其妙地问:“突然之间又怎么了?”
“你是那小子的老师吗!那种战斗方式和你一模一样啊。”一护皱眉盯着我。
“迁怒的话就太逊了。”
“你说什么……!”
随口应付着暴躁的一护时,我的心里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
中午看到的幻境中……那种不可能出现在一护脸上的温和笑容,不可能是一护会说出来的话语——究竟是什么?画面里还看到了王廷……要说是志波君还差不多,志波君……
“夏日冬夜百岁后……”
我此时才终于察觉,所有的一切全都搭错了线。
一护听到我在小声低语,将耳朵凑过来:“恩?你说什么?”而我的思维完全脱离了和一护的斗嘴,也没多理会他。
“喜欢的人死去了……”将雨龙的解读反复品读了很多遍,我越来越觉得这才符合——被这两首诗所带出的悲恸,那根本不止是失去父亲的悲伤——而是喜欢的人!
“露琪亚——”我本想问有关志波君的事情,但又害怕着答案,犹豫着话出不了口。露琪亚一脸问号的时候,一护的声音沉闷地响起来:“你是说,你的什么人死去了?”
露琪亚像是受惊似的,脸色变得苍白。
在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正坠入黑暗的万丈深渊。
本能在高叫“不要问”。但是,理性却在嘶吼着,你给我好好弄个清楚!
“露琪亚,我问你,你认识一位姓志波,名字——多半是和‘Hitomi’有关——的人吗?”
露琪亚瞬间僵立在马路中央,书包也脱手掉落在地面。我伸手拉她,但她像是完全动弹不得。我叹口气,对她说抱歉,选了个糟糕的谈话之地,我们回家去好吗?这时她突然甩开我的手,兔子似的蹭蹭蹿得不见了。
“Hitomi——”身后的一护拍拍我的肩:“你想起来了?”
我颓然地摇头,俯身拾起露琪亚的书包。
“我那时到底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