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指轻点了一下,在我的指尖之下,空气宛若水面般泛起一圈圈的涟漪。我笑着注视着满脸焦急的平子直到恢复平静的空间壁将他柔和地弹回去。
因我的灵压已所剩无几,他们没能发现我的异常。直到此刻平子才醒悟到,我与他们已是同类。
所以无论从了解敌人还是了解自身而言,我都必须去虚圈走上一趟。我必须理解虚的存在方式。
“吼……”一只庞大的基里安流着口水逼近我,样子看上去很是笨拙。
“呐。”我边笑着打招呼边拔出刀,踏着轻松的步伐迎上前。
“好好培养下感情吧。”
我在虚圈混迹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透支得不像话的灵体总算完全恢复过来。回到现世后,我在前往黑崎医院的路上和隐秘机动队碰了个正着。我这才知道,静灵廷已下达全力逮捕我的命令。
“新的四十六室业已选出?”我的询问得到缄默的回答。对方只是怒叱我与蓝染同流合污。
我渐渐明白过来。蓝染那时不止揭露出种种政治黑幕,从而摧毁了我的名誉,更让人以为我与他原是一伙。想想也是,从我和他那些亲密的过往中,轻易就可截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图景,任谁都能从中窥见我们之间的羁绊。更何况他当时猝不及防地暂停了时间,用一个吻让我陷入万劫不复。
搞不好就连我拼尽性命与蓝染那一战,在他人眼中看来都是我为了放跑蓝染而故意作戏。
“你们认为,你们能擒拿于我?”我微笑着请他们滚开。
对方面露畏惧,但在彼此交换眼神后,再次向我投来的是他们充满怒意与鄙夷的目光。
该说是人类极易陷入集体性愚蠢,也会从集体中汲取力量。
我已察觉一护并不在家中,懒得与他们多做纠缠,转而奔赴假面军势的基地。
然而一路上,阻碍越来越多。
护廷十三番的基本战策是始终以优势力量包围蚕食势单力薄的敌方。
这种有违武士道的战术,由我一手创立并沿袭至今。
现在自己成了被围剿之人,我顿觉头痛万分。尤其自己不能伤害他们,对方却抱着必死的觉悟。加之不能暴露平子他们的所在,我别无选择的只能甩脱他们。
我躲入空座町住宅区宛若迷宫的巷道,隐藏于堆积着黑而黏稠的腐臭垃圾的墙角。
紧接着逼追过来的道道黑影在头顶上空停驻。
“看清她往哪去了吗?”
“不可能看清的吧!但我想,她肯定走大路。”
“你说的对。她那种身份决计受不了走小道。”
我紧紧贴住肮脏的窄巷墙壁,心中苦笑。我已不惜堕落成虚,至于骄傲,那还算得上什么呢。
静待追捕部队离开之后,我赶至一个月前离开的地方,冲进基地时完全没遇到阻碍,平子他们正手忙脚乱地压制彻底虚化的一护。
“已经是第二轮了,莉莎应该快撑不住了!”拳西边向我喊道边欲冲进结界。
“撤掉结界,我来。”
钵玄的结界消失的瞬间,风之结界的升级版——我的空间结界完美地将一护肆虐的灵压包裹其中。我纵身跃入飞舞的黄沙,稳稳地捉住虚化一护的利爪,莉莎惊喜地抬起头,“时人大人!!”
“你先出去,这里交给我。”莉莎面露忧色地迟疑着。我看到她的衣服已被汗水浸湿而紧贴住后背,自己这种情形却还担心于我,真是不必要的逞强。
“莫非,你不信任我吗?”莉莎焦急地就要反驳,我回以微笑:“变得勉强时,我会叫你的。”
当然,我只是说说而已。绝不会存在勉强的时候。
现世的人们所能想象的地狱,无非就是虚圈那种地方。
在地狱中摸爬滚打了月余,我自信自己已足够强大。
事实也确是如此。我正蹲在虚化一护庞大的身体上,愉快地放出强横的杀气。
刚到虚圈的时候,我几乎不剩死神之力,与虚们厮杀时靠的是身体里的虚的力量。
在过去的这一个月里,我体会到了虚的生存法则。
时时刻刻都有被吃掉的可能,要想活下去就得吃掉他人。不变强就是死,不够强仍是死。如果没有疯狂的活下去的渴望,我无法挣扎出死亡的深渊。
但在那样一个荒芜之地里,我根本找不出存活的任何意义。不知为何而活,却用尽一切手段让自己存活下去,这就是充斥于虚圈的“虚无”其矛盾的实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