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有初咬了咬嘴唇,隐晦着才说了个开头,包谨伦和雷再晖已经明白了。
包谨伦心底暗骂一句——这个老刘!一手剁小指,一手扯皮条,真是好事多为。雷再晖看了看表,想起刘副经理说过的话,只怕这个女孩子现在已经是某人的巫山神女了。
沉默比言语更有力,钟有初立刻道:“我本来觉得没有希望,既然遇到包先生……”
“暂停,暂停,你可千万不要说话。”包谨伦赶紧做了个制止的手势,不看她,只提醒若有所思的老同学,“再晖,别忘了你现在也很麻烦。这种事情应该是他的最后一次。但不会是这个圈子的最后一次。你我就是想管,也管不了,管不完。”
以包谨伦的性格来讲,虽不至于嫉恶如仇,但也鲜少坐视不理。甚至有时候他还很喜欢仗义出手。但他太了解刘副经理的性格,这最后一位恩客恐怕来头不小,他并不希望雷再晖去以卵击石,当然也不希望俱乐部受到任何冲击。
雷再晖想了一会儿,柔声问她:“她真是你远房表妹?”
钟有初知道他一对鸳鸯眼能看穿自己,故而真心答道:“不。我和她只是萍水相逢。但她还那么年轻,只有十八岁!”
十八岁又如何?包谨伦正要劝说两句,雷再晖已拨了拨她额前的刘海,仿佛不过是答应她去吃饭一般,轻松道:“我知道了。好。我们一起去替天行道。”
包谨伦绝不相信这样荒诞不经的话会出自一向沉静稳重的雷再晖之口。就为了博取红颜一个感激的眼神,一抹安心的微笑,还没有完全脱离麻烦的他,又要去自找麻烦!
定一定神,包谨伦决定不再劝。
“我去做起飞准备,停机坪见。”
他起身离开前,对雷再晖伸出五根手指,晃了一晃。
“小钟晴”将包里所有的东西都倾在洗手台上,可就是找不到那支“好颜色”的口红。
难道是落在贵宾室了?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下楼找找。
她轻轻将门打开一条缝——客厅里漆黑一片,倒是卧室里透出隐隐的光。
蹑手蹑脚溜出走廊,她来到了电梯前。
连按几下没有反应,她才发现按键下方还有一块感应区,但不知道用处。
格陵国际俱乐部的五楼专为非常注重隐私的贵客准备,一直以来采用的是‘一卡一停’出入模式。除电梯之外,就连安全通道也需要刷卡通行。
十年前,阎经纪带钟晴坐电梯,开关门都刷了卡。十年后,刘副经理带“小钟晴”坐电梯,也刷了卡。但他手势太纯熟,“小钟晴”几乎没有看清,故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困在这一层。
百思不得其解,就在她即将放弃的时候,电梯竟在这一层停下。
雷再晖刷卡开门,钟有初一眼看见“小钟晴”一脸沮丧站在电梯前,不由得转悲为喜,将她拉进电梯:“快来。”
咦,是她在洗手间碰到的那位姐姐。她拉她做什么?她抱她做什么?她眼湿湿脸白白做什么?咦,她手上的口红不就是那支“好颜色”吗!
“小钟晴”不及多想,一把夺过来,敏捷地钻出正徐徐关闭的电梯。钟有初被她拉得一个趔趄;雷再晖立刻替她撑住电梯门。
抢口红的动作落在雷再晖眼内已经说明一切——她根本是心甘情愿——但有初根本不放心,根本不忍心,根本不甘心。
她当初自李欢刀下救出何蓉是在情在理,但为什么非要管这个自愿毁掉人生的女孩子?
钟有初怔了两秒,不明白“小钟晴”为什么会往回跑,第一反应是追上去捉住她的手腕:“不要犯傻。”
“你说什么犯傻?”“小钟晴”有些恼怒了,一把甩开她,四面望望,总觉得那八个房间中随时会走出一两个人来看笑话,于是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你知道我要做什么?你怎么知道是犯傻!你做过啊!你做过凭什么不许别人犯傻!”
钟有初被她反问得浑身一僵。
她十八岁时的伶牙俐齿只有过之而不及,现在才知道,一定伤了不少心。
这时她才看出来,“小钟晴”的头发有些乱,口红蹭掉了一半,双颊潮红,眼神迷蒙——原来她不是逃了出来,是要去拿这支口红,也许正是为了取悦那个男人。
她不知道那个男人用什么来笼络了这个女孩子。也许不像当年那样,急急许下金钱,珠宝,权利,地位,不上钩便硬来——现在他们的手段大概也高明了许多。
但这个女孩子根本不会知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