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将失去什么!
“小钟晴”看钟有初被驳得哑口无言,不耐烦地翻了她一眼,正要回房去——
“他们这个圈子是相通的。做过一次这种事情,以后就会有更多人要求你这样做——甚至是你正当应得的东西,也必须用身体来换……他们都会很乐意逼迫你,威胁你……如果你不愿意,前途就都没有了。”
“小钟晴”听她的声音这样悲凉,不由得心中一紧。
但想到那鬓染白发的男人,她狠起心肠一赌到底:“只要我听话,他会善待我!”
钟有初痛苦得几欲晕厥,朝后踉跄了几步,扶住墙。
“是,他会善待你,但他不会尊重你。你若是没有了尊严……”
“别对我讲大道理!”“小钟晴”推开房门,看见客厅的落地灯亮了,有人影在移动,心里直打鼓,怕是已经惊动了他,狠狠推了钟有初一把,“你快走!”
惊蛰8
“小钟晴”已经鬼迷心窍,闪身入房。仍不愿放弃说服她的钟有初情急之中突然大脑一片空白,只晓得伸手过去抓住门框;与此同时,“小钟晴”压上全身的重量去关——一声钝响之后,意料之中的钻心疼痛并没有从钟有初的指尖上传来。
那门只差一点点便夹到她。危急时刻雷再晖根本什么也没想,立刻出手替她挡住了这一劫。
他口口声声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十分爱惜。但这一冲动,代价却是整个右手的手背严重擦伤,皮肉翻裂,渗出血来。
“小钟晴”一见夹伤了人,吓得尖叫:“啊!我不是故意的!”
钟有初也心疼到彻底清醒:“再晖!”
犯傻的根本不是“小钟晴”。她拾到口红,一路追上来,苦口婆心,犯贱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最终令心爱的人受伤——若是钟有初,一定明哲保身,放弃游说,管她将来死活!
可是刚才的她,身体里的钟晴复苏了,不愿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自己居然是心甘情愿地走上这条路!
“我没事。”
他反过来安慰她。他不觉得手疼,只觉得心疼——她到底受了多少苦,才会这样字字血泪?
她不该以为自己是阿拉丁,拥有雷再晖这盏神灯就可以横冲直撞。
钟有初眼眶红透,不停地摇头,不停地抱歉:“不管了。我再也不管了。痛不痛?”
也许是上天还嫌对她的试炼不够残忍,非要为她的犯贱加注一笔。
“太吵了。”穿着浴衣的闻柏桢出现在门口,“谁……”
酒杯骤然落地。酒液蜿蜒一如鲜血。
“小钟晴”知道自己闯了祸,立刻躲到他身后去:“我……不是……她疯了……”
所有醉意都消失,所有绮思都退散。
闻柏桢看到钟有初本尊竟如此神奇地出现在门口。
当他决定要和“小钟晴”上床,当他知道自己的世界将毁灭的时候,就不应该回头。
一回头就变成了耻辱的盐柱。
盐柱看见钟有初一直将那男人的右手捧着;盐柱听见钟有初梦游般地对那男人说:“咦?我好像认识他。我想走近看一看。没关系。我真的好像认识他。”
她的语调是平静的,无波的,她离他越来越近,而他能看,能听,就是不能动,不能说。
钟有初疑惑地将目光细细地投向了她曾经无比熟悉的脸庞,眉眼。
不是,这不可能是闻柏桢。他明明是一身正气的人,率直,傲气,有铮铮风骨。钟晴不断献媚求欢,他都嗤之以鼻。
可这就是闻柏桢。他眼角的笑纹,鬓边的白发,钟有初数月前还见过他,相谈甚欢,没有隔阂,没有芥蒂。
难怪“小钟晴”一见倾心,自荐枕席——她怎么能怪她呢?她不也曾经对他一见倾心?那时候只不过他不要她而已。
也许时间和阅历令人圆滑,令人世故,但怎样也不该令他变成玩弄少女的恩客——和他父亲同出一辙,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连闻柏桢都变得不再正直,生命对她所有的残酷,就太可悲了!
钟有初惊恐地发现自己失去了视力,眼前一片模糊;一揉眼睛,手指湿湿的,原来是眼泪顺着麻木的脸颊汹涌地流了下来。
怎么会呢?她真的一点也不心酸,一点也不痛苦,只是不懂——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顿悟。
“这算什么呢?”她轻声细语地问。
问他话的是钟晴,不是钟有初。是喜欢闻柏桢的钟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