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营寨底下,逼着安吉军士卒不得不近距离发射突火枪。
隔着那单薄的寨墙,所有人都可以听到近在咫尺的呐喊声。
“拒马刀车!!”苏刘义突然心中一紧,声嘶力竭的高声大喊。
床子弩战车飞速的向后退去,而严阵以待的数十台插满利刃类似于塞门刀车的拒马车则缓缓地推上前,构成了一个月牙形方阵,将营帐护在身后。在营中的三千士卒已经全身披挂,一面面巨盾、一台台床子弩填满了拒马刀车之间的缝隙,在这半圆形大阵后面,则是密集如林的长枪阵。
“轰!”寨墙轰然倒塌,借着火光,士卒们已经可以看清那寨墙外面蒙古轻骑狰狞的面孔和高高扬起的雪亮马刀。
随着寨墙的倒塌,两侧的望楼也终究随之垮塌,站在楼上的士卒们至始至终也没有向后退却一步,只是如同机械一般冷酷的将手中最后的箭矢射向近在咫尺的敌手。
“杀!”已经来不及退回去,苏刘义索性狠狠咬牙,一把抽出那名刚刚因为救他而死的十将所带朴刀,身形如电,刀锋凛冽,直直的迎向一马当先越过寨墙的一名骑兵。
那名骑兵却也是一个百夫长级别的,见到来者勇猛,草原男儿的血性也随之激发,马刀熟练地砍在迎面而来的朴刀上,谁知苏刘义只是虚晃一刀,竟然身随刀走,两刀相击的刹那功夫,虎背熊腰的猛将狠狠地撞在了马身上。
那名百夫长惨叫一声,从马背上跌落,眼眸中也随之只剩下了近在咫尺的耀眼刀光。片刻之后,浑身沾满鲜血的苏刘义头也不回,直直的迎向后面的两名骑兵。而在苏刘义的身后,足足千名安吉军将士来不及退后,纷纷呐喊着扔掉神臂弩,抽出佩刀便迎了上去。
更有百名长枪兵紧随其后,密密麻麻闪动着寒光的枪林和那在火光中迎风飞舞的白缨,无声的象征着一支劲旅,即使是在数倍于己的敌人面前,也毫不犹豫纵身而上的铮铮铁骨!
安吉军,自有其骄傲所在!
“杀!”苏刘义已经连斩四五名骑兵,手中的朴刀虽然有些卷刃,却舞的滴水不漏。或许是因为已经习惯了将军这种悍不畏死的率先冲杀,那些操控床子弩的老兵们并没有急迫,而是以超乎寻常的冷静,熟练地上弦,熟练的射击。
一根根数丈长的粗大弩箭往往擦着苏刘义的铠甲呼啸而过,掀起阵阵风浪,洞穿那些想要从侧后方偷袭的骑兵。
可惜这千余名安吉军毕竟是少数,在黑压压扑上来的骑兵手中终究开始被切割、被包围、被消灭。每一个人都是奋战到死,每一个人倒下的方向,都毫无例外的指向那未知的远方!
安吉军,自有其骄傲所在!
滚滚的浪潮将苏刘义和百余名久战精锐压迫到大阵之前。在这期间已经有不少冒冒失失的骑兵纵马冲击大阵,可惜无一例外都惨死在拒马刀车雪亮的刀刃下。旋即所有的蒙古骑兵都调转马头,开始围剿依然在拼命抵抗的最后百余残兵。
“安吉军,战!”苏刘义高声呐喊,这位浑身浴血的将军伫立在整个大阵的最前方,高傲,冷酷,顽强!与其说是他已经声嘶力竭,不若说是歇斯底里。这是一个崇高的战士无畏的疯狂!
无限的晨曦、无限的光芒都倾洒在他的身上,东方已经日出,可惜那已经满是鲜血的铠甲却难以反射太阳耀眼的光芒。不过这一切,都改变不了这位将军浴血杀神般傲然直立的景象。
“安吉军,战!”剩余的四千余名士卒同时高喊,他们当中有大多数都是新兵,不过近在眼前发生的一幕幕血腥景象已经悄无声息的掩盖了他们对于战争的恐惧,取而代之的是胸腔里喷薄欲出的滚滚热血。安吉军,战,战,战!
安吉军,自有其骄傲所在!
百余名百战老卒相互依靠,在月牙形刀阵前面结成一个圆阵,苏刘义就身处其中。这一刻,已经没有了将军,也没有了士卒,没有了高低贵贱的区别,所有人都是高贵的战士,他们毫不犹豫地将后背交给了袍泽,将前方,交给了手中染血的战刀!
他们就像是海滩上最突兀却又最坚硬的礁石,一切的黑色浪潮拍打在上面,终将会被粉碎,粉碎成四溅的飞沫,消失在那冉冉升起的金乌照射当中。
通过倒塌的寨墙可以清晰的看到,远方已经不再是荒草凄凄,无数的骑兵践踏过之后,那些野草都已经消散了踪影,只剩下孤零零的几棵树,伫立在天地之间,随着太阳的升起而投下绰约剪影。
远方那未知的黑暗,终究被阳光撕碎。
一阵阵号角在层层骑兵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