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先一面迎着光芒而来的旗帜渐渐看得清楚,上面是从城墙上看去依然斗大的“宋”字,上到已经准备殉国的陆秀夫,下到每一个毫无战意的士卒,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眼眸中闪动着希望。
总算是把援兵盼来了,虽然指着援兵不过是数百人规模的一支轻骑,但至少可以表明朝廷没有忘记他们,没有忘记那支可能依然在浴血厮杀的安吉军。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天武军百战都的出现,和那个千里之外的朝廷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来者何人?”陆秀夫倚着城垛朗声喝问,言语之间已经难以掩饰他内心的喜悦。
当先的一人,却是一个年轻的有些过分的小将,那将领微微笑着抬起头来:“萍水楼的故人,君实兄忘得可真快啊!”
看清来者是谁,陆秀夫忍不住喜极而涕,甚至没有在意跟随在叶应武身后的只有百余名轻骑:“叶使君,没想到竟然劳烦亲来,当真是安吉军,是黄州之大幸也!”
被这位名传千古的人物狠狠地拍了一顿马屁,叶应武即使心智颇为坚强,也忍不住有些飘飘欲仙,毕竟从古至今,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小小的吹捧有时候什么作用都不起,有时候却可以改变时代的走向。
第四十章 千军北渡江(中)
麻城北,官道。
曾经属于黄州厢军把守的两侧山头上,都已经换成了蒙古的旗帜,另有两座全新的大寨代替了原来看上去毫无章法的营寨,从山上俯瞰下面如同一根钉子死死地镶嵌在官道咽喉上的安吉军营寨。
如果不是蒙古军手中没有像宋军那样只配备像安吉军一类军中劲旅的床子弩战车,蒙古军完全可以从两侧山头上死死的压制安吉军,打乱其滴水不漏的阵脚,使得横扫大半个亚欧大陆所向披靡的草原铁骑能够从容不迫的一口吞掉这根鱼刺。
更令人气愤的是,在这两侧山头的脚下,竟然是密密的树林,而且在树林里面不知道那棵树上,就隐藏着宋军神出鬼没的弓弩手,这些生在南方的士卒,仿佛就是天生的爬树高手,从而占据高处施放冷箭,逼迫的蒙古军队不敢上前砍伐树木。这些精明的宋军士卒甚至利用神臂弩的超远射程,远远地射杀想要释放火箭烧毁树林的蒙古骑手。有这些枝繁叶茂的大树杵在这里,硬生生的阻挡了蒙古骑兵冲锋的道路。
现在最让蒙古士卒疑惑的是为什么阿术将军已经从三个方向轻而易举的死死地围住了这支看上去精锐,但是人数并不多的宋军,却并不下令发起攻击,要知道这两天都是大晴天,头上顶着一个毒辣的太阳还要站在毫无遮拦的山丘上,这等罪孽不是习惯了北方寒冷和风雪的蒙古士卒所能够忍受的,而那些战斗力比之蒙古士卒差一点,但是和安吉军这等精锐也可以斗个旗鼓相当的的北方汉卒,虽然对于这等“鬼天气”适应力强一些,却也已经天天咒骂不停了。
两万蒙古军就这样像一只巨手将安吉军的小小营寨握在手心里,却总是不将它捏碎,仿佛想要将其外面的倒刺都消磨干净了,再美美的一口吞下。可是那安吉军作为一支强军,在淮上两军对峙数月数年都经历过,这不过才两天而已,更何况还拥有苏刘义这等将才,硬拖下去的话,反而对蒙古军不利。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些急躁着想要出战的蒙古将领,也似乎参悟透了其中的一些门道,因为这几天阿术不断的派出精锐轻骑,越过山丘前往安吉军南方的官道上截杀宋军来往的信使和哨探,两天加起来竟然送来了十多个首级,这已经无声的证明了对于安吉军和蒙古军诡异的人间蒸发,宋朝所属周边的州府拿捏不定和惊恐万分的态度,也证明了那位安吉军的统帅已经看透了阿术的小小伎俩,想要拼命的将消息传达出去。
可惜那几队精锐轻骑就像是一道滤网,所有来往的信使都毫无例外的被斩落马下,毕竟来往麻城和安吉军的营寨,只有那么一条笔直的官道可走,其余的羊肠小路不但难以供马匹通行,而且除非是当地人,很难搞清楚那些蜿蜒曲折在密林当中的小路,到底是通往哪里的。
至于当地人,这里作为南北边境已经很长时间了,双方在这片区域里不知道拉锯了多长时间,放眼望去方圆百里甚至千里之内都是荒无人烟,即使是一些规模较大的村寨,也早就荒草丛生了,又到那里去找一个熟通道路的当地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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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吉军营寨。
池重山身上披着染血的战甲,手提朴刀缓步走在鲜血染红的营地上,七横八竖的尸体都已经被火烧掉,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