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应武一怔,心中已经明白,那贾余丰恐怕已经将证据抹的一干二净了,就算是能够找到人证恐怕也难以服众。同样明白这个道理,陆秀夫忍不住看向叶应武。
“远的案件且不论,本官倒是很有兴趣审一审贾知县新判的这个案子,李家大郎。”叶应武冷冷说道,百姓伸冤便是因为李家大郎一案而起,而且这个案子也算是刚刚发生,总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这时候叶应武才有些遗憾自己竟然对于后世那么先进的刑侦知识一点儿都没有了解过,充其量只能算是课余时候看过宋慈大名鼎鼎的《洗冤录》,不过那也只能说是“看过”,至于现在还记得多少叶应武也不敢打包票。
更何况《洗冤录》说实在是一本法医书籍,和寻找现场证据又有些不同,只能希望老天爷保佑贾余丰有什么疏漏。
“两位大人可是要提审李家大郎?”贾余丰小心翼翼的问道,“下官这就让人把他抓来。”
叶应武皱了皱眉:“不用了,我们自己去李家。”
知道叶应武这是不给自己一丝一毫的机会,贾余丰也没有说什么,只能微微点头。
陆秀夫微微皱了皱眉头,叶应武不按照正常的过程走已然是大张旗鼓的偏袒,说实话这样很容易给人留下把柄,但是现在好像也的确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将整件事情的真相大白于天下了。
旋即当陆秀夫看到身边贾余丰谄媚的笑容和天武军将士刚毅的面孔,忍不住暗暗自嘲:你陆秀夫还真的是不识时务,这都已经什么时候了,却还想着应该怎么断案,当真是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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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通山县李家来说,今天绝对是大起大落、大喜大悲同聚的日子,李家本来也算是通山县地方豪强,尤其是李老爷子,为人刚正不阿又喜扶贫救难,所以口碑甚好,可惜那贾余丰来到此处为官之后,立刻意识到有李老爷子在,自己肯定控住不住整个通山县,所以仗着身后有贾余庆甚至贾似道撑腰,接二连三的上门挑衅,竟然活生生的将李老爷子气死了。
奈何李家几个儿子甚是不争气,非但不思报仇,反而有几个人跟贾余丰在暗地里勾肩搭背、祸害乡里,而李家大郎的爹爹虽性格软弱却也能辨忠奸,所以一直被兄弟和贾余丰联手打压,不久之后也是忧愁离世,只剩下孤儿寡母扶持度日,若不是李家大郎已经长大能够干些活计,可能这个风雨飘摇的家早就已经倒下去了。
贾余丰也意识到因为李老爷子的声望,所以邻里乡亲一直照拂着李家大郎,这对于巩固他的地位绝对是一个挑战,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自己犯下的罪过强行安到李家大郎头上,先将这个和自己不同心的“余孽”铲除干净再说。
不但贾余丰的亲信们精心伪造证据一口咬定李家大郎有罪,就连李家的几个兄弟也异口同声的指责,并且毅然决然的表示要大义灭亲,这也导致本来还想为他伸冤的邻里乡亲们也无计可施了。
就当李家认为真的穷途末路的时候,想来是多日的苦苦哀求终于让老天开了眼,县衙中衙役捕人竟然让微服前来的兴**知军叶应武撞了个正着,紧接着便是无数百姓跪求伸冤,峰回路转,李家仿佛已经看到了黑暗中的曙光。
“也不知道那位叶大人到底能不能······”虽然见识到叶应武今天的慷慨激昂,李家大妇依然有些迟疑。
屋中两人也是沉默不语,李家大妇什么意思他们也明白,这些年来来往往的官吏也没少过,虽然没有人象今天这样,但是远远地看上去相貌堂堂、一身正气的也不是没有,可是最后还不是被贾余丰拉到那悠梦楼中胡天胡地一番,最后悠闲的离开。
这世道,有几个人在乎平民百姓的生死?
“想来还是靠得住的。”李家大郎沉吟片刻后说道,“叶大人的尊父便是有名的青天叶镇之,而且叶大人年少有为,是大宋热血男儿的楷模,想来也会为我们平凡昭雪的。”
“但愿吧······”李家大妇轻轻叹息一声,目光之中依旧黯淡如斯,自从嫁入李家,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磨难,所以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熟悉了这种苦,这种愁。
李家大郎本来也想叹一口气,不过旋即想到自己是家中的顶梁柱,不能先丧失信心,所以强忍住了,伸出手搂着患难与共的结发妻子:“其实我没有什么事,只要是苦了你,这些年家中拮据,竟然就没有一天安稳的日子。”
勉强一笑,李家大妇摇了摇头:“夫君多虑了,妾身本来就是小户人家,早就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