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的李叹发觉了,以后岂不是自己要处处小心。
或许自己最好的归宿,便是战死在沙场之上吧!看着李叹和张贵嘴角浮现的心照不宣的笑容,王达一边有些僵硬的笑着,一边在心中暗暗感慨一句。
曾经沧海难为水,王达迎着夜风看着前方波澜壮阔倒映着点点星辉的大海,心中突然有灵光一闪。海洋、胸襟,突然间他明白叶应武为什么会在众多天武军出色的中低层将领当中将他选拔出来派到这千里之外的茫茫大海之上。
因为只有这辽阔苍茫的大海,才能让他王达有所狭隘的胸襟开阔,也只有这从来都是象征着进攻和力量的海浪,才能消磨掉他心中对于北方那个强敌隐隐约约的胆怯。
天武军中人人都说叶使君赏识人才的能力乃是天下屈指,现在一想,此话或许还真的不只是以讹传讹,没有想到叶应武竟然把自己在沙场上更喜欢防守、有时候有些小肚鸡肠的性格不知道什么时候琢磨的一清二楚,难怪两万将士都肯在那面赤色旗帜下跟随着那道看上去甚至有些单薄的身影,无畏的前进!
越想越深,王达的脸有些发烫,没有想到他自诩为猛士,却也有害羞的一天。只不过凉爽的海风一吹,王达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颤,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张贵已经和李叹向着后面的船楼走去,并且远远地在招呼他。
深深吸了一口气,带着淡淡腥气的海风滚入肺中,头脑顿时清醒起来,王达急匆匆追了上去。
而庞大的船队还在海面上劈波斩浪一路南行,点点白帆就像是黑色海面上的星辰,和天空中璀璨的星光相辉映着。
第一百零七章 除却巫山不是云(上)
宋夔州路,夔门。
自古天险出夔门,大江也是在这里被长江三峡束缚成一线,凶狠的咆哮,拍打着两岸的山崖。夔州,夔门,这里是进出川蜀的要道,只有过了夔门,才算是真正的进入到川蜀地界。
群山耸立,大江咆哮。
不断被江水冲刷的山崖上,几匹马卓然而立。偶尔有不畏艰险逆流直驱的船只,在这山崖下扬帆西去,很少有人注意到就在自己不远处的上方,一支马队在山间驻足。
自蒙古开始逐渐侵蚀汉水流域、南下攻克大理之后,江浙荆湖地带和川蜀要地的联系,就只能依靠这浩荡的江水以及两侧盘旋曲折的道路了。而也是在这里,步行尚且可以,骑马继续前进就有些困难了,除非是本来就是为了山地间驮运货物而存在的川马、滇马。川马本来产量就不高,供应川蜀宋军犹且吃力,更不要说向东运送了,滇马更是因为大理蒙古占领后早就断了来源。
所以放眼百战都,尽是高头大马,浑然找不出来一匹川马。
“夔门天下雄,当真是名不虚传。”看着脚下山崖喷薄的浪涛,文天祥攥紧了马缰,忍不住轻轻感叹一句。两岸山壁高处达到数百丈,而江面窄处仅仅不到五十丈,仿佛那山真的就可以合起来,将那已经约束成一线的水流夹死!
叶应武同样也是凝神看着下方,七百年后虽然他曾经来到过此处,但是那已经是三峡水库修好的时候,而且不幸还是枯水期,再加上周围不可避免的人为建筑,所以看到的雄浑壮观的自然景象自然远远比不上现在。
“赤甲白盐俱刺天,闾阎缭绕接山巅。枫林桔树丹青合,复道重楼锦绣悬。”叶应武随手一指远方的群山连天,前世的印象已经单薄,他哪里还记得哪座是赤甲山,哪座是白盐山,这个时候也就只能随手算是概括了。
文天祥微微一怔,旋即感叹道:“当年杜工部(杜甫)报国无门,在此处流连感慨,可是有哪里想得到,今时今日,这大宋的气象甚至还比不上安史之乱的大唐。”
叶应武也知道宋代文人长以唐朝相自比,来讽刺朝政、表达内心的郁郁之情以及少不了的对于那个鼎盛的朝代的向往和期待,这和唐朝文人常常拿汉朝自比又有所不同,因为在唐人那里,更多的是能够比肩古人的自豪,而在宋人这里,则是对曾经繁华不在的伤怀。
风景不殊,前人的感叹,今天重新回想起来,依旧是满眶血泪。
静静地看着远方的山河,青山隐隐水迢迢。突然之间,叶应武很是自信的开口说道:“宋瑞兄,请放心。终有一天,我们会开创比肩汉唐的丰功伟绩。”
话音未落,不只是文天祥,身后的杨宝、江铁、杨絮以及众多的天武军将士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比肩汉唐,多少代人前赴后继浴血奋战,最后却落得偏安东南苟延残喘的下场,这对于一个曾经骄傲、曾经睥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