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点头,打量着这个焦山下的小小院落。不得不说郭昶找的这个地方的确是清静,周围层林掩映,而且焦山本来就是江中孤岛,根本无须担心会有人在没有经过守军同意的离开。
这座小院正好位于面向江南的一侧,无论是山东面还是西面正在修建者的要塞堡垒,就算是嘈杂也打扰不到这院落,开门可以看到浩荡的江流,回首便是直擎云天的定慧寺塔,当真是好风光。
跟在张世杰后面的郭昶轻轻说道:“进去?”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去。”张世杰笑着推开门,院落中的两名镇海军士卒同时绷直腰杆,带队看守的十将一见是自家都虞候亲自来了,自然不敢怠慢,急忙上前见礼:
“属下参见虞侯。”
张世杰点了点头,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郭昶:“你们还真是戒备森严啊,要是某之前不知道的话直接冲进来,就这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恐怕会死无葬身之地啊。”
话未说完,张世杰还不忘指了指屋顶上抱着神臂弩的两名士卒。不过好在郭昶的脸皮已经越来越厚,对于张世杰的揶揄只是微微一笑:“这么一位大人物,咱们可不能掉以轻心,更何况他肚子里面知道的才是咱们最想要的,某可不想在还没有开口之前就让这么个活人没了。”
张世杰嗯了一声,毕竟未雨绸缪,郭昶这么做也是有他的道理:“某还真得好好拜会拜会这位王知府,能够让某脱离镇海军大队,快马加鞭的回来,可不能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郭昶忍不住苦笑一声:“当初差点儿让使君都吃亏的人物,又怎么能是简单的角色,整个镇江府和镇海军,也就只有您老能够对付这个家伙,而且还不惹一身腥了,能够让他开口自然最好,实在开不了口那么六扇门和锦衣卫就不能坐视不管了,毕竟夫人那边就算是有意见,小弟也得硬撑住,这位王知府实在是至关重要。”
张世杰沉默片刻,旋即猛地推开门。郭昶说的一点儿都没错,整个镇江府和镇海军就只有他张世杰一个人对上王安鹤的时候能够不惹一身腥,毕竟也就只有张世杰的身份和地位,能够在和王安鹤“和平”对话的时候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毕竟张世杰是叶应武的姊夫,已经紧紧地和叶家捆绑在了一起,对于叶应武的忠诚也是独一无二的。
走进小屋,张世杰才意识到郭昶对于王安鹤岂止是严加看守,这个曾经的平江府知府、叶应武叶使君的岳父大人被硬生生的绑在了椅子上,而屏边有一名士卒死死的盯着他,仿佛一走神就会出什么岔子一样。
张世杰忍不住轻轻吸了一口凉气,而郭昶有些无奈的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王相公可真是天大的脾气,昨天晚上险些让他上吊自杀,如果不是因为给绳子打结费了点儿功夫,恐怕你今天见到的就是一具死尸了。”
摇了摇头,张世杰上前两步,文人到底是文人的自杀方式,要是直接用脑袋给这柱子来一下,等不到郭昶他们察觉估计就已经咽气了,只是可惜在这方面王安鹤还嫩了点儿。
察觉到有人进来,一直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王安鹤缓缓抬起头,却没有睁开眼睛的意思:“又到吃饭的时候了?”
张世杰身躯一震,虽然上一次叶应武大闹平江府他也是带着船队在运河上虎视眈眈的,所以对于这位王知府也算是有数面之缘,只是没有想到隔了几个月再见面的时候,王安鹤仿佛苍老了二十多岁,不像是一个女儿才不过二八年华的中年人,两鬓斑白不说,脸上的皱纹更是深深的陷了下去。
“你饿的恐怕不是时候!”那名看守的士卒忍不住冷冷喝道,昨天如果不是发现的及时,就让这个老家伙一蹬腿死了,对于负责看守任务的他们来说可是大罪,所以对于这个和使君为敌的人,这名看守士卒并没有什么好感,语气也自然甚是恶劣。
“你先退下吧。”张世杰吩咐一句,旋即说道,“王知府,不知道阔别几个月,王知府还记不记得某?”
王安鹤的眼睛猛地睁开,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将领,哼了一声之后说道:“如何不记得,当初的两淮都统没有想到竟然沦落到给叶应武那个小儿当走狗的地步,真是可笑,可笑!”
“可笑的恐怕是王知府吧。”张世杰皱了皱眉,在他的印象中王安鹤向来是一个左右逢源的人物,伏杀叶应武已经是他能够做出的最狠辣的事情了,今天一见方才感受到这个男人并不想他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的平和。
或者说多年来的官场失意和仕途渺茫,已经让王安鹤的内心被一步步的侵蚀,最终导致了今天这个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