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战况,江镐还不忘低声向陆秀夫解释尹玉的布置:“老尹这一次就是在和蒙古鞑子玩儿阴的,你看这山坡上下全是弓弩手,蒙古鞑子骑兵向前,则弓弩手退后,长矛手上前居高临下防御,再加上重装甲士从两侧突击;而蒙古鞑子一旦退却,又能够劈头盖脸的一阵箭矢射过去。所以虽然别看这山坡不大,谁都不会放在眼里,但是就是这蒙古鞑子自诩为‘强军’的怯薛军葬身之地!”
阿里海牙也隐隐察觉到事情不妙,因为南蛮子的重装甲士已然出现在两翼,巨大的斧头劈砍在怯薛军骑兵身上,和劈砍在普通蒙古骑兵身上没有什么两样,而大队的宋军长矛手牢牢控住了高处,蒙古骑兵仰攻山坡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散开,撤退!”既然已经失了先着,看出来南蛮子是等候多时了,阿里海牙索性直接撤退,以免让着两千怯薛军儿郎不明不白的战死在这光州城南的荒野上,而自己也难免会落得和木花里一样的名声。
败军之将,耻辱至极,但是终归胜过全军覆没之将。
“想跑,没那么容易。”尹玉一把抽出佩刀,“飞雷炮向前轰击,竖起将旗,各厢儿郎,已到胜负关头,随某冲,一战克敌!”
无数象征天武军的赤旗同时出现在山坡上下,光州城东、南、西三个方向埋伏多时的天武军各厢在战鼓声中怒吼着、咆哮着冲向距离最近的蒙古鞑子,弟兄们昂扬北伐,哪里能被你们这些蒙古鞑子堵在家门口。
就算是蒙古最强的怯薛军,天武军也不怕你,不如分出一个孰强孰弱来。
江镐也是在洼地中霍然站起身:“天武军儿郎们,随某冲啊!”
洼地中虽然只有七八百天武军士卒,但是当江镐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的时候,他们没有一个人落后,竟然赶在尹玉前面撞入了惊慌失措的怯薛军当中,长枪在前开路,后面大队的轻甲士卒将被长枪捅穿落马的蒙古士卒剁为碎片。
或许对于别的宋军来说,这两千蒙古怯薛军骑兵能够当两支万人队来使用,但是对于天武军,尤其是北伐第一战气势正盛的天武军来说,他们不过就是两千只待宰的羔羊罢了!
阿里海牙轻轻吸了一口凉气,南蛮子竟然有这么多人,竟然威猛如斯,尤其是他们那一种不断掀起爆炸的火器轰击着光州城外唯一一条官道,使得阿里海牙无奈之下只能带着两三百骑兵硬生生撕开一条血路,冲入荒草没过战马的荒原中。
“想跑,又岂是这么容易!”一名宋军虞侯看着越来越近的蒙古骑兵,低声感慨,看向站在身边比自己还紧张和激动的便衣男子,“陈先生,不要慌,就算是这东西不管用,弟兄们也能够把这些落单的蒙古鞑子剁成碎末,咱们天武军想来就没跟蒙古鞑子认过怂!”
陈先生正是陈元靓,这还是这个福建山里书生第一次参见实战,看到如此血火景象,已经不知道该是惊恐还是兴奋。
北伐,天武军北伐第一战,便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阿里海牙催动战马,距离这边越来越近。
几乎是下意识的,陈元靓和那名宋军虞侯对视一眼,同时吼道:“动手!”
“南蛮子!”在阿里海牙前面的一名蒙古百夫长惊恐的看着那些在前面齐腰深的荒草中突然冒出来的宋军士卒,还有那些宋军士卒手中拿着的黑黝黝的东西。
“砰!”一声巨响,那名蒙古百夫长摔落马背。
陈元靓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坐倒在地上。
仿佛被这一声响动摄取了三魂六魄,阿里海牙身边的蒙古骑兵都愣在那里。刚才那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个宋军士卒只是对着百夫长比划了一下,发出了一声响动,就让他落马?那个士卒手里的铜管到底是什么来路?
就在这时,几声爆炸零零散散的响起,呼喊声由远及近:“将军,快走,咱们的火箭不多,难以支撑!”
(作者按:蒙古也有仿制火器,例如比较原始的火箭,即在弓箭上捆绑火药包,从而可以增长射程、制造小爆炸,成吉思汗西征便有使用,但是和南宋相比在火器上还是有不少差距。)
赵璧,竟然是赵璧,那个自己认为最靠不住的汉人文官?!阿里海牙回过神来,趁着宋军士卒被这突如其来的火箭打的手忙脚乱,急忙飞快的抽动战马,至于他身边那些蒙古骑兵,已经顾上了。
自己先逃出去再说,必须要向大汗说明,南蛮子又多了一种可怕的火器,仿佛能够引来苍生天的怒火,让谁死谁不得不死。
看着飞快逃走的阿里海牙和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