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惶急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一名哨骑快步冲入大堂:“将军,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有神策军的消息了?”刘整霍然站起来,一把攥紧案上剑柄,眼眸之中绽放出一股杀气,凛然注视着那名哨探。
哨探有些艰难的抬头看向刘整,迟疑片刻之后沉声说道:“不是,西川消息,成都府中几名守将率亲兵临阵倒戈,斩杀刘安抚之后开城投降,现在成都府已经被南蛮子攻占!刘安抚的首级被挂在城门上昭告各方。”
“什么?!”刘整感觉眼前一黑,而听到“成都府”三个字就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的刘元礼,如果不是旁边的几名同僚搀扶,恐怕就已经晕倒在地了,眼泪顺着这曾经震慑整个川蜀的汉子脸颊流淌。
手微微颤抖着攥紧,刘整和杨文安面面相觑。
成都府,刘家两代经营,号称固若金汤的成都府,竟然就这么简单被攻破了,而且还是自家人反水所导致的?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这一刹那刘整和杨文安感到的只有深深的无力感。
而刘元礼已经哭嚎着跪倒在地上:“两位将军,两位将军要替家兄报仇啊,家兄为国为民这么多年,不能就这么死了,两位将军!”
“先把叔举架出去,好生安置。”杨文安轻轻摆了摆手,看向下面噤若寒蝉的诸多将领。他心中很清楚,成都府这样的坚固城池,就算是川蜀军有飞雷炮能够作为依凭,也很难在这么短时间内攻克,只能说明成都府中的将领在之前就已经人心不稳,否则不可能出现这种临阵倒戈的事情。
既然成都府中有人心怀不轨,那么这潼川府中,也难免会如此。
毕竟下面这些将领都是什么来路杨文安自己心中很清楚,除了像刘整这样和南宋有血仇恩怨的极少数人外,大多数都是墙头草一类的将领,更重要的是这些将领并非没有能力,只是因为他们薄弱的意志让他们在蒙古大军横扫川蜀的时候做出了背叛的选择,但是现在随着大明的崛起和双方显而易见的此消彼长,这帮子没有什么人格的家伙,很有可能和成都府的将领一样,也来一个背地里捅刀子。
察觉到了杨文安明显不信任的目光,下面东川众多将领心中都是暗暗打了一个寒战,更有胆小怕事者径直出来跪倒在地:“将军,还请两位将军放心,末将虽然不才,但是对于大蒙古的忠诚之心天地日月可鉴,只要两位将军下令,必然为了大蒙古、为了大汗,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将军,我等忠心,日月可鉴!”有一个出来带头的,其余将领争先恐后的站了出来,一时间谁都顾不上西川如火如荼的战事了,毕竟这关乎到大家项上人头的存留。
刘整和杨文安有些无奈的对视一眼,成都府失陷已经足够令人焦头烂额的了,现在这些一向有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要出来表忠心的墙头草们,更是让刘整深深的不安,军马未动而将心已乱,素来是兵家大忌,现在却落到了自己头上。
“大家都起来。”杨文安朗声说道,“诸位都是我东川征伐四方之干将,同时也是大蒙古在东川得以立足必不可少的助力,大家都是和某,和安抚将军一起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世间最信赖便是这袍泽情谊,诸位又何必如此呢,莫不是要折煞我二人?”
刘整同样点了点头:“诸位快快请起,这样,事发突然,某与杨元帅也难免会乱了分寸,还请诸位先行下去歇息,东西川只要还有我二人在,就不会大乱!”
此话掷地有声,让知道刘整本事的诸多将领宽心不少,不过他们还是窃窃私语着,显然心中还有什么放不下。
看着一道道离开的背影,杨文安长长叹了一口气:“将帅相疑,这一战是真的没有办法再打了。”
“西川,西川就这么丢了。”刘整沉声说道,“而且和西川一起丢的,恐怕还有大理。现在整个南面就真的只剩下我们了。”
“那也要守住,拼尽一切也要为蒙古守住这一片落脚之地。”杨文安咬了咬牙,“大汗是古今少有的英才,就算咱们按兵不动,只要守住了东川,他也知道咱们的考虑和担忧所在,到时候非但无罪,必然有赏。”
刘整缓缓地坐回到椅子上:“这个时候,还考虑那么多做什么,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这天下,恐怕不久之后······”
杨文安突然咳嗽了一声,打断刘整的感慨。有些错愕的看了一眼同伴,刘整旋即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没有过多言语。
————————————————————————
“砰!”一声闷响过